故事七:鲁隐公之死·姓氏之说
鲁惠公死时,适子公子允年幼,庶子公子息姑(《史记》名息)摄政。转眼间,公子息姑摄政过了十年,太子允已是弱冠,到了该即位的年龄。鲁公息姑是乐意把君位还给允呢?还是继续占据君位呢?按照礼制,息姑应该及时把君位让出来,可鲁公息姑却没有明显让位的迹象。朝庭中有人不安了,“一朝君主一朝臣”嘛,“先入为主”,世情如此。
鲁隐公十一年,羽父请示隐公,由他去把太子允杀掉,事成后让他出任太宰。隐公告诉他:“我之所以摄行国政,是因为允当时年纪太小。现在他也长大了,我即将把权柄(君位)交给他。你不知道,我已经安排人在菟裘建筑居室,我到那里去养老。”羽父见隐公不留恋君位,太子允继位势在必行;如果允即君位,必然不会饶恕要杀死他的人。羽父心里恐惧,抢先到太子允那里告状,说自己对说隐公,要他尽快交出君位,隐公不肯让位。羽父请求杀死隐公。允不了登上鲁君之位,同意让羽父去杀死待自己很好的、实际意义上的国君哥哥。
在惠公时代,公子息姑领兵与郑国人作战,鲁军败,郑国人俘获了息姑,囚禁在尹氏家里。息姑给尹氏行贿,息姑与尹氏共同往钟地祭祀那里的神主,祈求保护。之后,息姑带着尹氏一起回到鲁国。隐公摄政后给尹氏封地,并且在尹氏封地立钟巫神主。隐公十一年十一月,隐公到尹氏去祭拜钟巫。古代祭神之前要斋戒,隐公在社圃斋戒,期间住寪氏的旅馆里。十一月壬辰日(农历九月初六),羽父派刺客把隐公杀死在寪氏,然后即刻立太子允为鲁君,史称鲁桓公。桓公即位后,命羽父讨逆,做个样子以塞众人之口。羽父派兵进攻寪氏,双方都死了人。《春秋》中没有埋葬隐公的记录。
[胡宗高:这里有几个疑点。一是翬羽父在公族里是什么身份?既然称“父”,可以肯定是公族中的近亲,可能是孝公的儿子或惠公的儿子,正常情况下应该称公子,由于羽父弒君,《春秋经》及《左传》耻于说出他的身世,怕辱没他的先人,称“翬”、“羽父”而不言公子是对他的贬低(见《春秋公羊传》)。二是“寪氏”出自何处?《左传》中没有记载,《公羊》、《谷梁》也没说,疑即尹氏,因为隐公是去祭钟巫的,立钟巫神主与尹氏有关。这里又牵出另一个问题,尹氏可能是鲁国的前大夫,因罪逃到郑国,郑国给他一片封地,这种情况在春秋时代常有发生。郑国俘获鲁国的公子,对郑国、鲁国来说都是个麻烦事。可能郑国有意把公子息姑囚禁在尹氏,让尹氏想办法使息姑逃走,解决郑、鲁国的麻烦。三是《春秋》为什么不言隐公之葬?《公羊传》与《谷梁传》都说孔子把翬弒君这段丑事隐去,不想让后世人知道。]
接下来再说说羽父。
隐公四年秋季,宋、陈、蔡、卫四个诸侯国打算讨伐郑国。由于郑国的实力较强,四国担心敌不过郑,于是宋君就派人来鲁国请求出兵相助,隐公不想参与这场由卫州吁挑起的战争,便婉言拒绝了。宋国使者转而找掌管军权的羽父,羽父想以军功来提高自己在诸侯国的影响力,所以他到隐公那里去请示出兵,隐公还是不同意,羽父两次三番的说情,鲁君默认了。这场战争中,郑国的步兵被诸侯联军打败,联军收获了郑国的稻子才散去。
隐公八年,司空无骇死,羽父请示鲁隐公给无骇谥号和别立宗族。无骇是公子展的孙,公子展是鲁孝公之子,隐公是孝公的孙,论辈分,无骇是隐公的侄。謚与族的事是由司徒管的,羽父绕开司徒,直接上奏国君。隐公见司马羽父既然提出来了,便问司徒众仲。众仲回答说:“天子要对立榜样,他们以自己出生的情况来命名姓氏。比如夏先人因吞下薏米而生,所以就以苡为姓;商代先人吞下活活的燕子而怀孕生子,所以就以子为姓;周先人因脚踩到巨人的足迹而怀孕,生下的孩子就以姬为姓。孩子生下后,父亲祭祀神主以报答神的恩赐,并在神面前封给孩子一片土地,孩子长大结婚生子,再别立宗族,别立的宗族叫氏。诸侯的做法是,公的同母兄弟以长幼为氏,这是为了保证适长制不会错乱,比如伯、仲、叔、季等;庶公子就用父亲为他起的字为氏,这是为了把公族与其族羣区别开来,比如鲁国的臧氏。那些官员世代有功的,就以官名为姓氏。还有,大夫有封邑,他的德为人民称道,就以所封邑名称为姓氏。”于是鲁隐公就把无骇这一族命名为展氏。公孙无骇的后人以“展”为自己的姓氏。
隐公十年,鲁隐公在老桃会见齐侯、郑伯,二月二十五日,三国在邓地盟誓,确定讨伐宋国的日期。这年夏天的五月份,羽父赶在隐公前面去与齐侯、郑伯相会,合兵攻宋。
[鲁隐公是仁人君子,至死都不会想到,世上竟羽父这样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