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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生命力量的胜利

沙丘

一直以来,在我潜意识里,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决定着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而不是人类自身的生命力量来决定,人类生命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战胜这种超自然的力量。

在沙丘,我深切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这也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可怕,它有一定的毁灭性。

这种逻辑源于我内心的惊慌失措,从踏入沙丘的第一步开始,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大秦帝国至高无上的始皇帝,代表上帝的旨意来护佑苍生,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上帝,我认为我就是这个宇宙里里最权威的人物,甚至可以用我的意志来控制人类的事情,比如杀人、发动战争、树立标杆人物、拥有成群妻妾或者对政见不同者施以酷刑,我觉得这就是我活着的逻辑,也是大秦政治制度必须遵循的核心基础。

然后,到了沙丘这个小地方,我才觉得我的逻辑不堪一击,它只是我大脑组织系统独立推理的一个可笑结论。

因为河北沙丘这个地方,顾名思义,以沙而著名,且弥漫着阴森森的杀气,充满了一个用生命逻辑无法解说的力量,我可以叫它宇宙逻辑或者自然逻辑。

秦始皇

更让我害怕的是,在它这个体系里,我不但渺小,而且呼吸困难,胸闷气短,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左右。

沙丘,可能是我生命轮回的一个终点?我突然想到了死亡,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电闪雷鸣般掠过。

我想起了赵武灵王,85年前,一代枭雄的他,也是在这个地方死了,对,也是沙丘。这段历史我在仲父的《吕氏春秋》上读过,至今对它耳熟能详,铭记于心。

赵武灵王是华夏春秋战国时期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是我嬴政治国理政的楷模,我非常钦佩的一个领导人,但他死的突兀,死的凄惨。

灵王姓赢,名雍,我们赢氏一脉。他所推行的“胡服骑射”军事改革取得很大成功,使赵国的实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成为战国后期与我大秦帝国逐鹿天下的最大竞争者,我的先祖把他列为争夺天下最可怕的对手之一。

公元前年,正值壮年的赵武灵王赢雍却做出了一个惊天之举,他决定把王位禅让给自己的小儿子赵何(即赵惠文王),并派三朝元老肥义辅佐,自己自号“主父”称谓。

沙丘有杀气

他的想法是摆脱繁琐的政务,全身心的投入到与天下诸侯的争霸战争中。事实上,不当赵王的赢雍确实也做出了一番业绩,在他的领导指挥下,赵国对临近的楼烦、中山、匈奴等诸侯用兵,取得空前的军事胜利,使赵国国土增加千里,成为诸侯里发展最迅猛的国家。

如果不去沙丘,也许赢雍的梦想会持续发光,并带领赵国成为战国强国,但是,他的梦想永远定格在公元前年这个夏季。赢雍不知处于何种目的,鬼使神差的带着赵何与赵章兴致勃勃的来到沙丘,父子三人计划好好在此休闲度假,享受人生美好时光。

树欲静而风不止。赵章作为长子,对自己未能继承王位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和亲信田不礼商量,想办法夺回王位,夺位阴谋在沙丘弹丸之地的夜空里酝酿发酵,一场有悖人伦的血腥大战终于上演。

赵章命人假传父亲命令,宣召弟弟赵何来宫里议事。赵何以为父王召唤自己,不假思索准备出发进宫参见父王,被辅助大臣肥义挡住,肥义是个忠臣,察觉情形不对,为了保护赵何,决定自己先去宫里一探虚实。

肥义在去赢雍宫中的路上,被赵章安排潜伏的刀斧手杀害,惨不忍睹。赵章要杀的人是弟弟,阴差阳错杀了肥义,知道事情败露,就一不做二不休亲领士兵攻打赵何宫,计划以逸待劳的解决赵何。

朝臣李兑与公子赵成早有防备,保护赵王,杀退赵章。赵章见夺位无望,便快马逃亡赢雍宫,让父亲保护自己。按说,赵章谋杀弟弟在先,已经犯了死罪,但赢雍虽为政治家,却不忍心两个儿子相互残杀,于是充当起大儿子赵章的保护人。

没有多久,李兑、赵成带兵包围父亲灵王的行宫,并要求父亲交出赵章,爱子心切的赢雍拒绝了宫外另外一个儿子赵成的要求。李兑、赵成见父亲如此固执,于是派人进宫,把哥哥赵章杀死。

灵王在沙丘的王宫就像一个破旧不堪的坟墓,低矮潮湿,霉气袅袅。赵何、赵成、李兑为了政治上不被赢雍掣肘,从而实现政治利息最大化?他们很快商量出一条毒辣计谋,不但可以不背负弑父的罪名,还可以取得一石二鸟之效。

他们让所有士兵冲着宫里喊话:“后出者夷!”,意思是只杀最后一个出来的人。灵王身边的将士在敌人的诱惑呐喊声里,争先恐后跑到屋外,只剩下灵王一人留在宫里。赵何让将士只放行其他人,唯独不放自己父亲出来,高大巍峨的城墙内只留下赢雍一人。

赢雍欲出不能,欲食不得,他们不弑君,而是困住主父,让其在宫中自生自灭。倔强的灵王宁愿饿死也不出来,这也是围剿他的儿子赵何想要的效果,让他活活饿死在里面。

沙丘

果不其然,三个多月后,赵成、李兑进入灵王的行宫,看见灵王的尸体,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空架子。且形如枯槁,其状之惨,令人悚然。赵何与李兑、赵成为主父发丧,共归邯郸,建立起自己的统治秩序,开始了他们荣华富贵。

英明神武的赵武灵王就这样走了,看上去他是被不孝儿子赵何给杀死的。如今,我才发觉杀死他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这种超人类生命力量的在冥冥之中主宰了他的生命,政治被当做借口,成为史书里不明不白的文字游戏或者说是历史教科书中欺骗后世者的法律和道德框框。要他命的是沙丘这个地方的神秘力量,它已经取得了胜利。

当我的巡狩大军踏上沙丘的土地,我的命运和大秦的命运变得婆娑迷离,难以琢磨。我感到了死亡的临近,沙丘不但要改变我的命运,而且要改变我大秦帝国的命运,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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