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虽然在春秋末期兴起,但法家作为一个政治实操体系,真正落实在社会管理中,是到战国时代才真正规模化推行。所谓战国时代是指架空了晋国国君的韩、赵、魏三家最终瓜分了晋国,然后成立韩、赵、魏三国,并在公元前年被当时的周天子确认,以此划线战国时代来临。
魏国,因此是战国时代的一个新生国家,它的第一任国君叫魏斯,也就是著名的魏文侯。他启用了一个重要法家人物作为他的重臣,就是李悝。
有关史书记载,李悝和魏斯都是子夏西河学派的弟子。
子夏是孔子的学生,孔子逝世以后子夏建立西河学派。子夏的西河学派最早表达出孔子仁义礼智信,礼制思想中展露法制思想的萌芽就在子夏西河学派中发生,他最终成熟壮大在荀子学说之中。那么李悝因此成为中国战国时代历行法家操作和法家理论建设的第一人,由于李悝重农行法、奖励耕战,导致魏国在战国初期成为所有国家中最雄强的一国。
李悝在魏国最早变法,著作有《法经》,是第一部以著作形式有理论框架和详细条目的法论著作。这个《法经》后来逸散了,我们现在对《法经》的了解,只能通过《商君书》和《韩非子》的法论文章,略有了解。
李悝最在在魏国变法,他施行了这样一些政策。
第一,尽地力善平籴,就是大力推动农业发展,采取重农主义政策,鼓励开垦荒地,鼓励精耕细作,这叫尽地力。
所谓善平籴,中国古代有两个词,一个叫籴,一个叫粜。什么叫籴粜?就是法家实行保护农业的政策,在丰年粮食价格下降,以平价方式购入为之籴,在歉收年节粮食价格暴涨,以平价售出为之粜。那么最早建立这种平抑农业生产波动的政策,就是李悝,有效地保护了农业生产体系。
第二,建立赏罚分明的制度法律,废世卿世禄制而选贤任能。
人类早年都是世袭制,只有贵族能够参与社会管理,能够做宫。李悝最早在魏国就废掉世袭制,选贤任能,按能力选用人才,这使得魏国骤然强大。
比如其中有一项政策,有这样一个奇怪的规定,凡是在诉讼场上官司司纠缠不清,怎么办?双方举行射箭比赛,谁箭射赢了,官司谁赢。他在干什么呢?鼓励民间训练兵战,由于这个原因,魏国在战国初期是整个中原各诸侯国尤其是是所谓七雄之中,真实是最强大的国家。
李悝为相期间重用了另一个重要人物,这就是吴起。一说起吴起来,大家首先会想到他是一个兵家人物,真实吴起是一个重要的法家人物。
吴起原本是卫国人,在卫国由于杀人而逃往到鲁国。吴起这个人非常喜欢兵论,他到鲁国以后就被鲁国国君看重,想用他为将军,结果鲁国有大臣提出说吴起的妻子是我们的最重要敌国齐国人,因此任用为吴起做鲁国将军有危险。吴起居然回家杀掉他的妻子,从而最终获得鲁军将军任命,这就是著名的杀妻求将的典故。
那么吴起当年在鲁国率领孱弱的鲁国部队打败过齐国的进攻,惊志着他的兵战能力极强。因此直到今天中国古史上只要你见到孙吴之学,孙就指孙子,吴就指吴起,孙吴之学就指兵家之学。
由于鲁国是一个礼仪之邦,吴起杀妻求将这件事情是个太败德的事情,因此他最终在鲁留待不住,又流亡到魏国,姓魏的魏,被李悝所重用。
吴起和李悝一起在魏国建立了最早的魏武卒选拔制度,就是魏国军队它的选拔和培训制度,建立了强大的军事机器。吴起这个人用兵极具谋略,而且爱兵如子。吴起率兵打仗期间天下无敌,他进攻秦国,秦国根本不是对手,当年的秦国根本无法应付吴起的魏国军队。吴起带领魏国军队打掉秦国函谷关,接着打掉潼关,一路进军到关中平原,然后割出整个西河之地归魏国所有,这就是魏国著名的西河郡。这个西河郡直到商缺变法九年到十年以后秦国强盛,商鞅率军打败魏军,才收回西河郡。秦孝公把其中的商洛之地,名义上分封给卫鞅,商鞅从此才叫商君,可见吴起军事能力之强。
吴起带兵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史书上有这样的记录,说吴起看到个士兵受伤,伤口汇脓,于是俯身下去为这个伤兵吮脓,也就是用嘴吸脓。这个士兵的母亲昕见这件事情以后嚎嚎大哭,于是有人就问他的母亲说将军为你的儿子吮脓,你没高感激之情反而嚎啕大哭,何故也。这位母亲说儿子的父亲我的丈夫当年就为吴起打仗,受伤以后,吴起就为他吮脓,于是他从此不顾死活为吴起卖命,最终丧命沙场,今天他又为我儿子吮脓,看来我儿命不久矣。我们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吴起带病的方略。
吴起在魏国屡有重要功劳,李悝逝世以后,吴起自认为他是有继承相位的资格的,结果不是他。下一任宰相田文,吴起为此还专门找过田文,有过一场争论。田文死后又不是吴起,第三任魏国宰相就是著名的公叔痤,公叔痤登上相位,心里多少有点不安。于是接受他的一个门客的建议,来到魏王面前给魏王讲,说吴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为吴起不是姓魏的魏国人,说你如果要重用吴起,你就应该把自己的女儿公主嫁给吴起,如果吴起接受那么就证明此人可用,如果吴起不受就证明此人不可用。这个时候,由于吴起杀妻求将,当然是钻石级王老五,于是公叔痤就给魏至出了这么个主意。他给魏王谈完这件事情,回身就请吴起到他家做客,嘱附他的夫人公然在宴席上羞辱他,公叔痤的夫人就是魏王的公主,所以她给吴起留下极坏的印象,说公主娇憨不可为妻。因此当时魏王后来跟吴起谈要把公主嫁给吴起的时候,吴起断然拒绝。公叔痤就用这样卑郡的方式把吴起从魏国赶出去了。
魏国这个国家早期由于它是最雄强的国家,变法最早的国家,因此它对当时中原世界各国具有巨大的人才吸引力。因此当时魏国集中了大量的人才,包括后来的商鞅、张仪、范睢,这些人都是旱期在魏国的,但最终都从魏国流失。魏国最终衰败,跟它流失人才关系巨大。
那么吴起因此而流亡到楚国,被楚悼公重用。楚悼公是楚国春秋末期著名的明君,他到楚国最初担任楚国宛郡守,也就是一个郡的长官,一年后升任令尹,也就是楚国宰相,然后吴起开始在楚国变法,这个时候吴起转化为法家政治人物而不是兵家人物,他明法审令,也就是开始建立法制。减爵禄,也就是对原来的贵族开始压抑。因为如果要在一个国家行新法、要变法,原有贵族集团一定是反抗的,一定是抵触的,因此吴起一定得消减原有贵族既得利益集团的势力。他怎么做呢?叫三世还田,就是贵族继承的土地只能继承三代,三代以后收归国有,从而削弱贵族的发展。再采取措施,叫卑大臣,其中也就是对原有世袭贵族开始贬谪,并且把他们远迁到楚国边荒之地。
整吏治、塞私门,也就是整理国家管制,选贤任能,不允许继承制、承袭制,或者有私人售官这样的情况发生。罢无用、任贤能,选贤任能的策略贯彻。励精耕、养军训,像李悝一样在楚国发展农耕,同时奖励兵战,用大量的财政盈余建立更大规模的军制。
楚国在长江中下游领域,它在春秋时代也算得大国,因为它的土地面积极大,在所有各诸侯国中可以说是面积最大的国家。但是它很少真正成为一个强盛之国,在春秋时期和在战国初期,楚国虽然地域广袤,但是人口偏少,基本上还是步卒制的状态,国家动员力能力很差。
吴起到楚国变法,使得楚国瞬间强盛。《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记载,吴起变法仅一军余,它就强盛到这样的程度,司马迁原文记载叫:“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就是往南灭掉了所谓百越,也就是岭南地区,包括中国最南部地区的大量的蛮族部落,往北进发兼并了陈国和蔡国。却三晋西伐秦,打掉了魏国联盟军,同时向西讨伐秦国,诸侯患楚之强,可见当年的中原各国不得不对楚国刮目相看。
但是吴远的运气很不好,他在楚国变法不足六年,楚悼王突然暴病而亡,楚悼王一死,原有楚国贵族集团立即反叛,带兵反叛,杀入楚宫,乱箭射杀吴起。史书上记载说吴起死后都能够消灭他的政敌,是指叛军杀入楚宫,吴起无处可逃,于是俯身在楚悼王的尸体上,也就是这个时候楚悼王刚一死亡,还没来得及入土安葬,叛军就已经杀进来了,叛军的乱箭射来既射杀了吴起,乱箭也射到了楚悼王的尸体上。按当时的楚律规定,伤及王身者卒,于是下一任楚王楚肃王,楚悼王的儿子,后来把这七十二家领导叛军的贵族全部斩灭,这就是吴起死后都能够消灭政敌的故事。
尽管如此,吴起在楚国的变法由此宣告中断楚国地大物产茂盛,如果变法成功,那么楚国是最有资格最终统一中国的国家。法家学说虽然发生在中原文明五国,但是它真正能够落实,只能在相对落后的蛮族之国落实。因为它的法学太苛酷了,做法太残忍了,中原文明五国根本无法例行。
楚国当年如果吴起变法成功,他作为南蛮子,他可以把这个变法运动进行得十分深彻。吴起变法要比商缺变法早,因此楚国的强盛也要比秦国来的早。如果吴起运气好变法能够持续,那么楚国很有可能取代秦国而成为最早统一中国的诸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