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有个子馋祠天不生子产,郑州万古如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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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老校区北边的金水河畔,有一座子产祠。

在日益繁华的都市,这是一个清冷的所在:没有孔庙的庄严肃穆、古柏森森,没有武侯祠的飞檐雕瞢、碑刻如林,甚至远不如嵩山深处的一些寺庙,气势恢弘、游客如织。

但是,每当我流连于此,望着“古之遗爱”四个大字和有些破败的“古鼎新翳”,总会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在郑州这块土地上,我们有着这样一位先祖。他不仅在“礼崩乐坏”的乱世春秋给郑国人民带来了一个“万物生光辉”的时代,直至今天,他执政为民的思想、他砥柱中流的风范、他穿越历史的智慧,还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子产,不仅是郑州人的骄傲,也是我们民族的一道文明之光。

撰文

陈国振

01/

春秋第一人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是后人对孔子的评价。

子产,却是孔子的榜样。

《史记·郑世家》记载:孔子到郑国的时候,“与子产如兄弟云”;在听到子产去世的消息时,他流着眼泪说,“古之遗爱也!”

“古之遗爱也”,这五个字,读起来、写起来,很简单,但它传达的是孔子对子产的由衷赞美与景仰。

孔子晚年哀叹:“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他一生的理想和追求,就是回到“文王周公”那个圣明时代,回到那个“仁义礼智信”像阳光雨露滋润人们的时代。

但是,春秋时候的君主们,要么热衷争霸、要么迷恋女色,只会让他一生坎坷、郁郁不得志。

他带领着他的弟子们周游列国,理想无处安放,还遭到了无情的围困和嘲笑。

“知其不可而为之”,现实的坎坷也雕琢了这位圣人的固执倔强。在被围陈蔡时,他和弟子们饿得都快站不起来了,他却依旧能够“弦歌不绝”;在匡地,他以传承文明为己任,蔑视一切世俗的力量:“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上天不让文王周公制定的周礼断绝,匡人能把我怎么样呢)

就是这样一位圣人,听到子产去世的消息后,流泪了,把子产称为“古之遗爱”。

这样的评价,实际上,就是把子产和自己的前代偶像放在了一起,盛赞子产“把理想照进了现实”,给黑暗现实带来了光,带来了希望。

当然也为后世带来了光,带来了希望。

孔子在教育弟子时,从不吝惜把最好的赞美送给子产。

他对学生说,“(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诚君子也”(子产的君子行为表现为四个方面:自我要求严格谦逊,侍奉国君和长者恭敬尽心,爱护百姓能给他们带来恩惠,管理百姓合情合理。是真君子啊。《论语·子罕》),又说子产“惠人也”(《论语·宪问》),又说“是以为国基也”(《孔子家语》),“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左传》)。

细心一点,还会发现这些评价都带着一个表达深沉情感的叹词——“也”。

和子产同时的还有两大名人:季札和晏婴。

季札,吴国的公子(公子是对当时诸侯国国君儿子的专称,公孙则是对国君孙子及后代的专称),当时就有人把他和孔子相提并论,有“南季北孔”之说。

这位吴国公子,曾经三让国君之位:他的父亲要把王位传给他,他拒绝了;他的两位哥哥也先后要把王位传给他,他又拒绝了。

没想到的是,这位“南方第一圣人”一到郑国,“见子产如旧交”(《史记·郑世家》),“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纻衣焉”(《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并且预言子产一定会执政,要子产执政“必以礼”。

更值得玩味的是:当时的郑国,内乱不止,在楚晋两大国的夹缝中艰难求生存,季札劝子产在这里执政。

而那时吴国正日益强盛,全吴国君民都盼望着他成为国君,他却跑到山里“躬耕陇亩”了。

这样鲜明的对比,也许只有一个解释:季札这个历史上罕见的预言家,一见子产,便被他的气度所折服!意识到自己身上可能缺少子产一样的领袖风范。

晏婴,《晏子春秋》的传主,辅佐了三代齐王的名相。“两桃杀三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橘生淮北则为枳”等故事,小学生都知道。

也正是这个晏婴,在齐景公准备任用孔子的时候,几句话,就断送了孔子在齐国的前程。

子产的支持者——郑国的前执政子皮,去齐国迎亲。晏子一听,马上就放下了眼前的工作,去会见子皮。

一个叫陈桓子的人很不解,晏子说:“他能够选用子产这样的善人,就是能为百姓着想的执政者。我们难道不应该立刻向他请教吗?”

怒怼孔子,却对一个选用了子产的人如此谦恭,子产该是多么令人神往啊。

晏子对子产的评价是:“善人。”现在我们把很多词语都玩坏了,连“善人”一词都带上了一丝讽刺老实人甚至骂人虚伪的色彩,而当时,这个词是“尽善尽美”的意思。

至于子产后来的“粉丝”,真是列举起来都累,有左丘明、列子、韩非子、王充、杜预、韩愈、王安石、苏轼兄弟……

清人王源说:“《左传》记载各国名卿的言行有很多,但没有像记录子产言行这样详细的。子产是春秋时代的第一人,也是左丘明心服的第一人。”

甚至还有人认为:诸葛亮可以自比管仲乐毅,但不敢自比子产。

主张“文以载道”、一身硬骨、好为人师、皇帝都敢怼的韩愈,在《子产不毁乡校颂》一文里感叹:“维是子产,执政之式。维其不遇,化止一国。”他把子产当成了后世执政者的模范,表达了对子产没能在更大舞台上施展才华的遗憾。

而我则遗憾,我们有着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先祖,却对他了解太少。

02/

惠主

孔子评价子产,用得最多的是一个“惠”字,甚至直接称他为“惠人”“惠主”(“夫子产于民为惠主,于学为博物”《孔子家语》)。

南朝经学家皇侃的注释是:“言子产之德于民,不吝家资,拯救于民,甚有恩惠,故云惠人也。”翻译一下,就是说子产公而忘家、舍己为民,就像一个救世主,给人民带来了大恩惠。

“惠”字,也是后人送给子产的一个标签。

子产执政主要有四项措施:封田洫,作丘赋,铸刑鼎,任贤能(也有人认为是“不毁乡校”)。后人没有把它们客观地概括为“四政”“四策”“四纲”“四维”什么的,而是用了一个很温暖的名字:“四惠”。

这真是一种古朴而绚烂的赞美。

就从“铸刑鼎”说起。

子产去世前,对子大叔(游吉)说:“我死以后,您一定主政。只有道德高尚的人能够用宽厚的政策让民众服从,其次没有比刚猛更有效的了。比如熊熊烈火,大家看见就害怕,很少有人死在火中。水性柔弱,民众喜欢亲近并在其中嬉戏,就有很多人死在了水中。所以宽大的政策执行起来太难了。”

子产去世以后,大叔执政,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听从子产的话,而施行了宽柔政策。郑国因此出现了很多盗贼,他们出没于林木茂盛的沼泽中干坏事。

大叔后悔了,说:“我要是早点听从夫子(子产)的话,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只好发兵去攻打这些盗贼,将他们全部杀死了,盗贼才稍稍得到平息。(《左传》)

这个故事至少透露出了两点信息:子产能以德执政,他的后继者不能;子产能用法律“治未病”,他的后继者杀了很多人,也不能根除后患。

到了今天,对于子产“铸刑书”,我们常常颂扬它是政法史的“里程碑”,具有“划时代”意义,却忽视了这一措施闪现的人性光辉——“治未病”。

什么是“治未病”呢?

《史记》里记载了一则关于扁鹊的故事。

魏文侯问扁鹊:“你们兄弟三人中谁的医术最高?”扁鹊说:“我大哥最厉害,其次是我二哥,我最差。”

魏文侯觉得很奇怪:“神医,你咋能这样贬低自己呢?”扁鹊说:“我大哥给人看病,只看看人家的神色,在病没有形成的时候,就把病根除了;但大家都认为我大哥沽名钓誉,是骗子,我大哥的名声连家门都出不去。我二哥给人看病,在病症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把人治好了;大家都认为我二哥只会治小毛病,他的名声连巷子都出不去。而我既不能像大哥那样单从神色就判断出病症,又不能跟二哥那样从小毛病治起。我只能在病人病得很重时才看出病症来,用针刺破血脉,给病人开以毒攻毒的猛药,或者割破皮肤进行治疗,但是我的名声却连诸侯都知道。”

扁鹊所说的现象今天还普遍存在,急功近利的人常常要嘲笑“大道无形,大爱无声”是一个伪命题,甚至他们嘴巴上也常自夸“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但他们也许一生都弄不明白,“治未病”,无论是用来治病还是治国,永远都是中国传统最了不起的智慧,也是执政者给予人民的最大恩德——新中国成立时,以雷霆手段打击“黄赌毒”,避免了多少家庭悲剧啊。

更重要的是,在子产“铸刑书于鼎,以为国之常法”以前,所谓的法律,不过是权贵藏在自己袖子里的一根鞭子、一条绳索,他们可以随意拿出来、随意“弯曲”,甚至打着“礼”的旗号巧取豪夺,草菅人命。

当子产把刑法公布在“阳光”之下的时候,实际上就是警告那些爱玩特权的人:别装神弄鬼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大家都看着呢!

公开,常常是公正公平的前提。

有人喜欢道听途说、凭着一篇碎片化的文章就妄议古人。说孔子定位子产为“惠”,而不称子产为“仁”,是孔子认为子产没有达到“仁”的境界。不知他是对孔子说过的“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视而不见呢,还是他不懂双重否定表肯定!

现在网上似乎还有一种共识,说孔子对子产“铸刑书”持一种批评态度。

史料记载的是,二十多年过后,晋国模仿子产“铸刑书”,遭到了孔子的激烈批评。史料中没见孔子对子产“铸刑书”的否定。

相反,孔子在听到子产对子大叔说的一番话后,整整引用了十四句《诗经》中的诗,发表了一通比这个故事还长的评论。

中心句是:“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大意是说,政策的宽大和法律的严厉是相辅相成的,能把二者调和得恰到好处,给社会带来一片祥和之气,大概只有子产做到了吧。(《左传》)

评价一种行为,不应该离开当时的“语境”。

子产“铸刑书”是为了“救世”,晋国“铸刑书”是为了“弄权”(后来就发生了“赵韩魏三家分晋”的事,揭开了战国的序幕)。

同样的事,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去做,便有天壤之别。圣人的思想和言行,自然远超常人的认知!

关于这一点,孔子最聪明也是最有“出息”的弟子——子贡说得更具体。

鲁国的臧孙要施行猛政,子贡认为他水平不够,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子产作郑国相的事吗?推举、提拔贤能的人,压制邪恶,褒扬善行;对有雄才大略的人,不追究他的短处;对有很高道德修养的人,不责备他的小毛病。家家富裕,人人充足,监狱都空了。

子产去世后,国人们都伤心捶胸,痛哭流涕,三个月里听不到吹竽弹琴之类的声音。他活着的时候,受到人们的尊敬;他去世了,人们悲痛万分!”(刘向《新序》)

子贡的意思是,子产是用法律治国了,但他的目的不是“抓辫子”“打棍子”,而是为了“压制邪恶,褒扬善行”。

他运用法律的结果是:“家给人足,囹圄空虚。”——这不是和周文王“画地为牢,刻木为吏,治政恤民,囹圄皆空”异曲同工吗?人和人是不同的!没有圣贤的仁德和智慧——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格局和境界,就不要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了,那样只会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我们再把子产“铸刑鼎”这件事放在历史的大空间来看。

我国历史上有很多改革家,因为触及了权贵们的既得利益,结局令人心酸:吴起被乱箭射死,商鞅被五马分尸,王安石被丑化,张居正被掘坟……

为什么子产作为先行者,成了榜样,他的后继者却适得其反呢?

明朝进士包裕在拜谒子产祠时写过一首诗:“当时豪杰事纵横,独有先贤治尚平。四善见称君子道,一宽无愧惠人名。济人渡口苔空合,听政堂前月自明。按部今从祠下过,高山仰止不胜情。”

“独有”一词,真是用的石破天惊。它揭示了一个事实:后来的“纵横家”们变法,大多是为了满足国君们“富国强兵”“成就霸业”的愿望,顺便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而子产,作为一名“公孙”(郑穆公的孙子),在完全有条件“躺平”的情况下,却践行着“仁者爱人”的良知,把国家的安宁、把“惠人”放在了第一位!

《左传》中还记载了一件小事。

郑国大夫徐吾犯的妹妹长得特别漂亮,郑穆公的一个孙子公孙楚已经下了聘礼,另一个孙子公孙黑又强行送了彩礼。徐吾犯很为难,就去请教子产,子产说了四个字,“唯所欲与”。意思是,别管那么多,只需要看你妹妹喜欢谁就行了。

这就是伟大的政治家让人肃然起敬的地方,在那样一个时代,子产没有考虑现在影视剧热衷的“宫什么斗”“和什么亲”的小把戏,而是表达了对一个弱女子的尊重和怜惜,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子产曾对晋国的执政者韩宣子说过一句话:“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当官一定要有仁爱之心,别忘了老百姓养活当官的“初心”。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这是《左传》中多次引用的《尚书》的一句话。

现在我们还在追求“不忘初心”、“执政为民”、“以法治国”,这种信仰,无论到了何时,都应该是一种最先进、最能体现人类文明的思想。

03/

国基

我们的汉字很丰富,也很形象,对那些支撑国家大局的人都能给予一种很恰当定位,比如“国之栋梁”“上柱国”“廊庙之器”“中流砥柱”等等。

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在安史之乱爆发后,第一个举起了抵抗的大旗。他一生忠烈,满门忠烈,就获得过“上柱国”的美名。

但“国基”这一名称,在孔子送给子产以后,好像后人也回避了。

“国基”,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没有他,国家这座大厦也将成为一堆废墟。“国基”,应该是对一个执政者的最高评价。有人把“国基”一词翻译成“柱石”,应该是不太清楚子产对郑国所起的作用。

担当得起这样的称号,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内能安国,外能御侮。

当时郑国国内的情况怎么样呢?

中华词库里有三个词语:“食指”“食指大动”“染指”。这三个词语源于郑国一个很搞笑的故事。

楚人送给了郑灵公一只团鱼,也就是一只大鳖。

公子子宋和子家一起去见郑灵公的时候,子宋的一根指头(那时还不叫食指)忽然动了一下,他就对子家说,以往每遇到这个手指动,一定会尝到奇异的美味。

他们到郑灵公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厨师在宰杀这只大鳖,不禁相视一笑。郑灵公很好奇,通过子家知道真相后,在分食鳖汤的时候,就故意不分给子宋吃。

子宋觉得太伤自尊了,伸出手指就在鳖汤里“染”了一下。灵公很生气,子宋很恼火。很快,子宋就挟持子家把郑灵公给“弑”了。

国君可以“弑”,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杀呢。

子产在执政前,就经历过又一个国君(郑僖公)被“弑”,三任执政者被杀。他的父亲大司空子国,也是被作乱者杀掉的。子产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乱局。

事实上子产也不止一次遭遇过生命威胁。

子产实行的第一项改革措施是“为田洫”。

“为田洫”,就是在田地四周挖些小水沟。表面意思很单纯,挖些水沟便于灌溉,但深层的意义却是划定边界,限制那些“豪门”——主要是郑穆公的儿孙们——任意霸占农民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承认一些农民拥有土地私有权。并用什伍之法对他们进行编制,避免国家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的糊涂帐。

这种做法,不仅损害了权贵们的利益,又让他们没“面子”。

实施之初,都城新郑就流行起了一首歌:“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计算着我的家产收税,丈量着我的田地收税。谁要杀死子产呀,我要和你一起去)

子产实施的第二项措施是“作丘赋”。

当时诸侯国的土地政策基本上是“克隆”了周天子的“井田制”,中间的“口”属于天子,称“国”,四周则分封给了诸侯(也就是各个获得爵位的人),称为“野”。

子产“作丘赋”,就是率先打破“国”与“野”的分界,让“野”地上的人也要交军赋,也可以代表国家作“甲士”。

这实际上是提高了奴隶的地位,承认了他们也是国家的一员,而不只是某些人的私有财产。(中国古代的甲士和中世纪欧洲的骑士一样,不是谁都有资格做的)

且不说子产的这种措施是不是商鞅变法的“样本”,只从提高奴隶或者平民的地位、给予他们改变命运机会的角度讲,子产的这种措施同样有着“划时代”意义。

当然,这样的措施,又招来了更恶毒的咒骂:“其父死于路,己为虿尾,以令于国,国将若之何?”(他的父亲(被杀)死在路上,他自己还要做蝎子的尾巴,他在国家发布这些法令,我们应该怎样收拾他?——也有人翻译成‘国家将到哪里去?’)

有人把这些话告诉了子产。

子产说了一段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诗》曰:‘礼义不愆,何恤人言!’吾不迁矣!”(“如果对国家有好处,(我的)生死都由它去吧。……《诗经》上说:‘礼仪和道义没有过失,为什么担忧别人议论?’我不会改变”)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我们的一位总理曾引用过林则徐的名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总理取法的应该是贤相子产。因为当时的相,相当于现在的总理。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特征,都在进行改革。

值得庆幸的是,子产太优秀了。连那些被物质利益蒙蔽了智商的贵族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子产,郑国可能将不复存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也让子产得以在郑国执政二十六年,实现了郑国的中兴。

韩非子和司马迁都记述了子产给郑国带来的变化。韩非子从法家治国的角度说:“子产为政五年,国无盗贼,道不拾遗,桃枣荫于街者莫有援也。锥刀遗道,三日可返。”

司马迁则记录了郑国人的心声:“三年,门不夜关,道不拾遗。治郑二十六年而死,丁壮号哭,老人儿啼,曰:子产去我而死乎,民将安归?”

“丁壮号哭,老人儿啼”是什么意思呢?翻译一下,就是说郑国的汉子们都张大了嘴巴,放声大哭,哭得忘掉了自我形象;而老头儿们,可能他们的胡子都白了,他们的牙齿都掉光了,哭得却像一群小孩儿般迷茫无助。

司马迁记录的唯一不足是,他没有把当时流传于郑国的一首民歌完整写下来,那首民歌是:“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其谁嗣之。”

“我有子弟,全靠子产来教导;我有田地,全靠子产来增收。如果子产不在了,还有哪个来代替?”

后世的执政者有几人达到了这个高度呢?

再看当时的“国际”情况。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戏”掉了自己的生命以后,周天子的尊严和权力便碎了一地,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那些有实力的大国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取而代之,但一个个玩起了“黑社会”,整天想着依靠“拳头”当老大,一方面可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方面又可以收“保护费”。

郑国所在的区域恰巧位于中原文明的发祥地,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交通便利,商业发达,看一看新郑出土的编钟、河南博物院的镇馆之宝——莲鹤方壶(另一尊保存在故宫博物院),读一读《诗经》中占了很大比重的“郑风”,就可以领略到郑国的文明达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正像历史和现实中,文明常常遭遇野蛮“碰瓷”一样,郑国也因此引起了晋楚两大国甚至远在大西北的秦国的垂涎。

特别是晋国,朝政由掌握着军权的六卿轮番把持。军人当政,更霸道更物质,他们对“小弟”们的贡品要求也就更苛刻。

如何在强权面前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和尊严呢?

比子产略晚的郑国人列子,被后世定义为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教育家。他这样评价子产:“善者服其化,恶者畏其禁,郑国以治,诸侯惮之。”

“诸侯惮之”,一方面是子产的改革措施收到了实效,郑国社会安定、人民富裕、综合国力和国防力量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一方面是子产的博学、智慧、胆识,以及他对人性、对局势、对天道的洞察,都令当时的人望尘莫及。在国内、在诸侯君臣间,他都俨然成了一位传道解惑的精神导师。

谁愿在精神领袖面前像猴子一样翻跟头儿,“露出难看的红屁股”呢?

范宣子执政晋国的时候,加重了对同盟国贡品的征收,郑国人感到很不爽。子产就让人给范宣子带了一封信。

信中说:执政者,从不需要担心没有财物,要担心的是没有好的德行和名声。如果这些贡品归于您,晋国上下就会对你有二心;如果归于晋国国君,诸侯各国就会对晋国有二心。财物让你或你的国家处在了危险之中,财物还有什么用呢?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都会因为拥有珍贵的象牙而丧命!

“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太形象了!位高权重的范宣子读到这句话时,应该是身上冷汗直冒的。他立刻减轻了各诸侯国的贡品负担。

鲁昭公十三年,晋国特意派了四千辆兵车进行大阅兵,耀武扬威,然后召开平丘大会,给“小兄弟”们“分任务”。当时齐鲁宋卫等七八个诸侯国都害怕了,唯命是从。

只有子产站了出来,和晋国进行争论,从中午一直争论到了晚上。他的助手然明都害怕了,说你这样得罪大国,不要命了?

子产很平静地说了两句话:一,如果我不争,我们还是一个主权国家吗?二,你只看到了晋国强大的外表,没能看穿晋国的“心脏”,他们六大家族争权夺利,互相制约,谁愿冒险为国打仗啊!。

结果是,子产又一次“心想事成”。孔子由此发出了“(子产)足为国基”的感叹。

子产有次陪郑简公到晋国去,晋国国君忙着鲁国国君去世的事,对郑国君臣爱搭不理的,其实就是想摆一摆盟主的臭架子。子产二话不说,直接让随从把晋国“国宾馆”的围墙全部推到,把自己的车子赶了进去。

晋平公派人来责备子产——其实,这才是子产推墙的目的。

子产说:你们大国凭借自己的武力,让我们搜刮百姓来向你们进贡。我们千里迢迢来了,你们却不相见!宾馆大门又小得连车子都进不去!如果贡品淋雨了、生虫了怎么办?如果被强盗抢走了怎么办?想当年晋文公作盟主的时候,自己的宫室低矮,而宾馆高大、设施齐全,刷墙的,烧火的,平路的,修车的,喂马的,巡逻的,各司其职,“宾至如归”。即使这样,文公还担心诸侯们受委屈,不仅接见及时,还要时时交代手下考虑得更周全些!现在呢,晋平公的宫室方圆几里地,而“国宾馆”简陋得如同奴仆住的地方,车子都进不去。外面又“盗贼公行”,外面又“盗贼公行”!唉!

这也太过份了吧!推倒了人家的墙,还要像老师训小学生“不长进”一样,字字诛心!

然而结果却是:一,执政赵文子马上道歉。二,晋平公马上高规格宴请郑国君臣。三,马上重修“国宾馆”。四,晋国贤人叔向又开始发感慨。他说,怎么能放弃外交辞令呢?子产一番话,诸侯“赖之”!

这个“诸侯”,我的理解是,不仅指郑国,也包括齐鲁宋卫等国,甚至包括晋国——他让晋国受到了教育,改正了错误,走上了合乎礼仪的道路。

子产的政治生涯是从外交开始的。

根据《左传》的记载,他在外交上竟从没有失败过。

民国时的总统蒋介石先生曾这样评价子产:“春秋之局,强兼弱削,纷争不已。子产处蕞尔之郑国,安内攘外,特著贤声,其道德,学识,政绩,事功,卓然不朽,并世人才,殊难望其项背,足称为我国历史上之大政治家……其外交辞令,尤迥绝一时,坛坫周旋,从未辱命,当时晋楚君臣,无不倾倒至再,往往能以公理摧强权,化干戈为玉帛,至可钦佩!由是郑国得以安定休养者,几及百年。”这评价应该不算过分。

04/

文明之光

“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对于圣贤来说,毫无疑问,“智”“仁”“勇”是三位一体集于一身的。但孔子之所以要把“智”放在第一位,应该是想告诉人们“智”的核心作用:没有智的支撑,仁可能只是妇人之仁;没有智的支撑,勇可能只是匹夫之勇。

更重要的是,羊也有跪乳之恩,鸡也有护崽之勇。只有智是人类独有的,只有智能引领人们远离愚昧、走向文明。子产就说过:“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智虑。”(《列子·杨朱》)

智,首先源于博学。

《孔子家语》中有这样一段对话:子贡问孔子,“先生对子产晏子可以说推崇到了极点,您可以概括一下原因吗?”孔子说,“子产执政,给百姓带来了恩惠;在学问方面,又是那样渊博。……我把他们当作了兄长看待,不仅爱,而且敬。”

孔子之所以要把子产当成又爱又敬的大哥,其中一个关键因素是,他们都是文明的传播者。“仁”“义”“礼”“智”,无论何时,都就是文明与进步的表现。而子产还是一个践行者。

博学有什么价值呢,通过两则小故事,就可以略见一斑。

晋平公病了,占卜的人说,是两个名叫实沈、台骀的神灵在作祟。但全晋国的人都不知道实沈、台骀是何方神圣,连他们的太史都不清楚。

他们问到了子产,子产便引经据典,把这两个神祗的历史讲得有条不紊明明白白。快结束时还加了句:“你们国君的病,不关鬼神的事,是由饮食、哀乐、女色引起的。他宫中有四位姬姓女子(违背了同姓不婚的“礼”),应该特别漂亮吧!”

平公及叔向听到后,不仅感叹:“他真是一位博物君子啊!”给了子产很多礼物。

过了不久,多病的晋平公又梦见一只黄熊闯进了自己的卧室。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只黄熊呢?晋国君臣又一次迷糊了。

子产只好又给他们“上了一节历史课”:尧在羽山杀死了大禹的老爹鲧,鲧的魂魄化为黄熊,钻进了羽渊。羽山、羽渊就在你们晋国境内,他是你们国家的一个神灵,你们应该祭祀他。

晋平公按照子产说的做了,病情好转以后,竟把莒国进献的两个方鼎送给了子产。

《世说新语》中有一个故事:荀巨伯去远方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正遇上胡人攻打这座城。朋友劝他不要因为一个快死的人丧命,催他赶快离开,可他坚决不肯“败义而求生”。

胡人到了,问荀巨伯:“大军到了,一城的人都跑完了。你是何人,竟敢一个人留下来?”荀巨伯说:“我朋友身患重病,我不忍心丢下他。我愿用自己的生命代替他。”胡人感叹说:“我们这些不懂道义的人,却侵入了一个仁义之国。”就撤走了,保全了这座城。

要说子产用自己的学识保全了郑国,也许有夸大的成分,但最少是为郑国赢得了尊重。

智,还表现在有超越时代的思想。

历史上,政治家同时又被尊为“思想家”的人屈指可数,而子产就是其中一位。他被尊为思想家,主要是他有着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

他有句名言:“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意思是说,大自然有自己的运行规律,不是人们所能了解并干预的。

有年新郑发了大水,洧渊(今新郑南关双洎河)中出现了龙“相斗”的事,人们都认为这是一种不祥的兆头,要求赶快祭祀。

子产说,我们“相斗”,龙没看我们一眼;现在龙“相斗”,我们为什么要去看!洧渊,本来就是龙住的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干涉“人家”的内政。最终也没有进行祭祀。

昭公十八年五月,郑国、宋国、卫国、陈国,同一天发生了大火。郑国国君要进行祭祀消灾祈福,子产说:“不如修德。”

曾经预言了这次大火的裨灶预言郑国还要再次发生大火,要求进行祭祀。子产不同意,他说裨灶这个人真的了解“天道”吗?整天满嘴跑马车,偶尔撞对一次,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他坚持不祭祀,当然郑国也没再发生火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有官员去山上祭祀求雨,砍了树,子产却严厉地惩罚了他们:免去他们的官职,夺去他们的封邑!在国家大事只有“祀与戎”的年代里,这该是怎样的惊世骇俗。

荀子说:“明于天人之分,则可为至人矣。”汉代唯物主义思想家、《论衡》一书的作者王充说:“子产,智人也,知物审矣”。从这个角度说,把敢于特立独行的子产称为“至人”,他应该当之无愧吧。

子产对人性还有着客观而清醒的洞察。

他说“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无欲实难”。意思是,大多数人,爱挑事,却不愿承担惹事的后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名利心罢了。人要做到没有欲望太难了。

正因为如此,子产在用人时会“求同存异”,避人之短,用人之长。

《左传》上说:冯简子能决断大事;子太叔外貌秀美又有文采;子羽能了解四方诸侯的政令而且了解他们大夫的家族姓氏、官职爵位、地位贵贱、才能高低,又善于辞令;裨谌能出谋划策,在野外策划就正确,在城里策划就不得当。

郑国有外交上的事情,子产就向子羽询问四方诸侯的政令,并且让他写一些有关的外交辞令稿;和裨谌一起坐车到野外去,让他策划是否可行;把结果告诉冯简子,让他决定。计划完成,就交给子太叔执行,交往诸侯应对宾客。所以,很少有把事情办坏的时候。

在子产没有执政之前,郑国政坛就像一个“角斗场”,你死我活、争斗不休。子产出场以后,就像一个神奇的乐队指挥,把合作共赢作为主旋律,一下子就让郑国的政治团队和谐起来,使郑国延续了将近百年的盛世。

这样的功业,在春秋中晚期,简直像荒漠绿洲一样稀缺。相比于齐国,管仲去世以后,一代霸主齐桓公竟被饿死了;还有晏子,国君被弑了,他只是哭了一通便出门了,“不死其君”。

可后世还有人指责子产不懂为政之道,那些坐而论道夸夸其谈的人,又怎能理解子产高瞻远瞩、居高临下的大智慧呢!

智,还源于一种情怀,一种对生命的怜悯。

老子说“无为无不为”,孔子说“君子不器”。

智,和春秋晚期开始盛行的各种权“术”不是一个概念。智是圆融的、通透的、充满生机的,像水一样,“随势赋形”,以关爱生民为终端;而术往往是自私的、短见的、狭隘的,容易坠入害人害己的死胡同。

以苏轼为例,苏轼可以在徐州抗洪,在杭州修堤,在密州捉盗贼,在海南教人学文化,处处展现出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与担当;同时在生活上,可以在乌台酣睡、在黄州研究红烧肉、在岭南“日啖荔枝三百颗”,表现出了一个智者的从容与优雅。

而他背后的“告密者”,只能时时做出龇牙咧嘴状、嗡嗡忙碌状,来讨得主子的欢心与奖赏。

《子产不毁乡校》是教材中的名篇。

子产的助手然明想要毁掉乡校,省得国人没事时在那里指指点点、妄议朝政。子产阻止了他。

子产说:“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

子产作为一名“公孙”、一位长期执政者、有着超越世人的道德、学问、智慧和功业,他完全有资本像周厉王那样,立刻让老百姓们闭嘴;甚至可以像后来的赵高那样指鹿为马!

但他从没想过“作威”,只想着“忠善”。他不愿看到“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的结果。

而且,对他的下级的错误想法,竟是那样谦逊委婉、心平气和,用的是“我听说”,而不是“听我说”。

他接着说:“不如吾闻而药之也。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

在不声不响中,把百姓当成了自己的“老师”,把百姓的议论当成了自己的“良药”,把百姓的愿望当成了自己的人生方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

法国作家雨果有句名言:“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子产正是有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胸怀,他才可以自觉把自己降得那样低,如大海一样低。后世一些帝王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却偏偏要表演“广开言路”“开门纳谏”的样子,怎么能和子产同日而语呢?

遗憾的是,历史也功利,文化常存偏见!现在很多人津津有味于“大帝”“秘史”“权谋”,忘记了是谁在“润物细无声”,是谁在“以万物为刍狗”,这才是让人痛心的事。

智,外化为文字,应该就是文明,就是文化。

左丘明是鲁国人,鲁国和郑国并不接壤,风马牛不相及。那个时代,写书还要写在竹简上,根据我们看到的竹简,一片也就能写几个十几个汉字罢了。

可左丘明却用它记录下了子产的大量言行。与其说他在尽一个史官的职责,不如说,他太喜欢这些文字,宁可自己多些辛苦,也不愿子产这些“珠玉”遗落在历史的尘埃中。

清朝人编写《古文观止》,从《左传》中摘取了五段有关子产的文字,成为了五篇以子产为“主角”的文章。在所有的历史人物中,子产排名第一。

读一读《子产告范宣子轻币》《子产论政宽猛》《子产坏晋馆垣》《子产论尹何为邑》,真是字字珠玑,润人心肺。

子产的前任执政子皮,因为特别喜欢一个名叫尹何的年轻人,就想派他去管理自己的封邑。

子产说:我听说过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学习好了才去管理政事,没听说过拿政事让他学习的。就像一个人从没玩过刀,你让他去解牛宰羊,一定会反受伤害;一个人从不会射箭驾车,你就让他去打猎,可能会翻车。你有一匹美锦,不会让一个从没有裁缝经验的人帮你剪裁;你的封邑是你家族的依靠,比一匹织锦贵重得多,怎么让一个没有经验的人去治理呢?

短短几句话,三个比喻,一个对比,一下子就让子皮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竟是那样短浅,很快就把郑国和自己的家族都“托付”给了子产。(《子产论尹何为政》)

翻译常常是“煞风景”的事,读子产的原话,总觉得像宋玉笔下的那个邻家女,“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自自然然,让人舒服。

孔子说,“言而无文,行之不远(如果说话没有文采,便不会流传很远)”就是孔子读到子产言论后抒发的感慨,也是他教导弟子向子产学习的又一个理由。

作为一名政治家,虽然没有自己的“专著”和“论文”,却能为后人留下一笔文化财富,同样在历史上并不多见。

05/

山高水长

子产去世后,家无余财。家人只好按照他的遗愿,把他安葬在了距国都新郑十多公里的陉山之巅。

墓门朝向东北,墓道封后不封前,以示心念郑国,以示墓无珍宝。

郑国的国人感念他,特意带来了洧水之石,堆放成丘,与一座山融为一体。

以至于几百年后,研究《左传》的学者、西晋的大将军杜预特地绕道来拜访,并留下了身后事“仪制取法于郑大夫,欲以俭自完耳”的故事。

子产的封邑在如今的郑州市区一带,人们则纷纷拿出自己家的金银珠宝要送给子产的儿子,但都被拒绝了。他们只好把这些珠宝投进河中,希望能用自己最珍爱的财物陪伴自己最敬爱的人。

这就是金水河名字的来历。现在郑州一些地方还有在河边烧纸祭奠先人习俗,不知道是不是与此有关。

新郑、郑州、长葛、尉氏,至今还有有关子产的遗址存在。长葛有一座“子产台”,就在一片良田之中。

千年过后,一个据说是子产当年阅兵的地方,竟没有像许多公侯豪杰墓一样,被“锄作田”,而是被人们小心翼翼地保护了起来,也建立了“子产祠”,并称为“高庙”,这真是一个奇迹。

新郑新建有子产路和子产小学,真心祝愿子产的精神能够山高水长,薪火相传。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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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振

新郑人,

河南大学毕业,中学语文教师。

爱写作以自娱,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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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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