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的那些女性群像,除了芈月你还知道

从整个历史演义小说演变史来看,史传文学对其影响极为深远。而《东周列国志》“以《左传》作底本,而以《国语》、《战国策》、《吴越春秋》等书足之,又将司马氏《史记》杂采补入”,又佐以《吴越春秋》和《列女传》等史传文学,借鉴了《搜神记》、宋元话本等文学作品,再由作者进行加工润色,才辑演成现在通行的本子。

从春秋战国到明清时期,足有上千年的历史文化的积淀,那么,小说中的人物都演变而来,才形成现在我们看到的人物形象。女性人物,以其复杂的身份和地位,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时期。从这样一个发展流变,能够看出来不同时期的人们的女性观的差异。

古代女子的是很没有地位的,她们的身份如风中的野草,卑微低贱,命运则如工具,随人摆布;但是也有一些女性,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个性,或独立自主,或放荡不羁,她们在整个春秋战国时期,用她们独特的女性力量,改写了一段又一段历史。

史传文学在记载这些女性的时候,都用客观的笔法叙写着这些女性的种种人生,但也通过不同的手段表现出作者的立场,例如《左传》中“君子曰”,《史记》中“太史公曰”,《列女传》中对女性进行的分类等等,都能从侧面体现出各史传文学中的女性形象的特点。

先秦时期

1.《左传》女性形象特点

《左传》可以说是先秦时期叙事比较完整的一部史传文学,也是详细地记载列国故事的一部历史著作,以编年体的形式系统地记载了春秋及战国前期的史实,同时继承了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礼义”为核心的思想传统,对历史演义小说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二者颇多文心相通之处。

对《左传》中的女性形象的研究,现存的大体上都有这样几个观点:

首先,《左传》中的女性大多数作为外交工具,国家之间联姻,往往是巩固国家政权的一个手段。例如鲁国与齐国世代为婚姻,“自桓公以下娶于齐”,秦晋更有婚姻之好,桓公三年中记载,“秋,公子翚如齐逆女。修先君之好”,去迎娶齐国之女,就是为了重修前代国君的友好关系,也反映出在《左传》中,大多数女子是没有婚姻自由的,“女子,从者也”,孔颖达注解说“言女子有三从之义”,婚姻被附着一定的政治含义。

但是,在《左传》中也有特例,郑国的大夫徐吾犯的妹妹可以自己的意愿,在公孙楚和公孙黑之间选择公孙楚(昭公元年),这种情况女子自主选择婚姻的情况在《左传》中确实具有一定进步意义。

其次,在《左传》中女性大多数都受“礼”的束缚。《诗经·齐风·东方之日》中描述女子嫁到夫家,“东方之日兮,彼妹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即女子嫁入男家后,必须待在室内,并且走路也只能踩着男人的步子走。在《左传》里,女性的规矩也特别多,并且“君子曰”常常以传统儒家道德中“礼”的标准来衡量女性所参与的事情的对错,春秋女性一般不能过问国家大事,否则会被认为是“非礼”的。

僖公二十二年中记载,郑文公夫人芈氏、姜氏到柯泽慰问楚师,楚王让乐师把割掉的战俘的左耳展示给她们,并且文中还对此进行了评论:“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踰阈,戎事不迩女器’”,后来,楚成王进入郑国接受享礼。宴请完毕,文芈送他到军营里,而楚成王却带了文芈的两个女儿回去。叔詹愤然:“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于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从这里可以看出《左传》特别遵循礼仪的规范,而如果战争或者其他严肃的事情有女人参加,便是“非礼”。

还有宋伯姬为了守“妇义”,宁可被烧死,也要等保姆过来,这所谓的“礼”就像是对女子的一道不公平的枷锁,制约着《左传》中女子的思想和自由。

从《左传》对女性的描写来看,多数女性没有具体的姓名,只有少数女性有自己的名字,如僖公十五年中秦穆公之女名简璧,襄公二十六年中宋芮司徒的女儿名弃等等。而更多的女子则被称为“之妻”、“之母”“之女”等等,或者加上“姬”、“妫”等表示女性的称呼,具有符号化特点,也体现了女性的不受重视的程度。

除此之外,对女性的描写也相当简略:如桓公元年记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作者并未详写孔妻的样貌,但是却用细节描绘了华父督的动作——送孔妻的身影远远而去,可以猜测孔妻应该是相当迷人,而作者却仅仅用“美而艳”这三个字来概括了孔妻的美貌,而作者在描写女子美貌的词也相当单一,在襄公二十六年用“长而美”称赞宋芮司徒的女儿弃随年龄的增长而愈加美丽的特点。

这种单调的描写方式也使女子本该丰富多彩的形象逊色了许多。除了《左传》,《国语》和《战国策》也是主要记载列国事件的史传文学,这些作品在描写女性人物形象时都有不同的侧重,并且都对《东周列国志》的女性形象的形成有所影响。

2.《国语》女性形象的特点

《国语》以记言为主,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国别史。王充《论衡》云:“《国语》,《左氏》之《外传》也。《左氏》传经,词语尚略,故复选录《国语》之词以实之”,因此,我们可以把《国语》看做研究先秦列国时期女性的辅助性材料。

《国语》刻画的女性不多,通篇寥寥十几人,便能看出《国语》中的女性形象的特点。《国语》中的女性形象主要是通过语言表现出来的,例如在文中作者给予充分肯定的公父文伯之母:敬姜,她是书中着墨较多的女性之一。

她在对季康子问、论内朝与外朝、论劳逸等言论中,表现出一个熟知礼节、谨守妇道、深明劳逸的妇人形象,如公父文伯之母论内朝与外朝篇:“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康子在其朝,与之言,弗应,从之及寑门,弗进而入。康子辞于朝而入见,曰:‘肥也不得闻命,无乃罪乎?’曰:‘子弗闻乎?天子及诸侯合民事于外朝,合神事于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职于外朝,合家事于内朝;寑门之内,妇人治其业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将业君之官职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

这段话正契合了《礼记·内则》中“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阁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男不言内,女不言外,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的论断(《礼记·内则第十二》),孔子听说了她的事情后也称赞她说:“智”和“知礼”。《国语》用如此多的语言来描写一位女性,在书中树立了这样一位女性标杆,也表现了作者对妇女“守礼”的要求。

由于整本书以记言为主,因此较之《左传》语言方面要丰富一些,在《晋语》“骊姬谮杀太子申生”中,骊姬对晋献公说道太子的计划如何周密——处心积虑的得到民心,并且善于用兵,甚至誓要夺位,还警告晋献公如果不提前考虑灾难就降临了。

《国语》中仅这一件事情上骊姬的话比《左传》骊姬所有出场加起来说话的内容还多。但也因注重记言而叙事方面不尽详述,女性形象方面不够完整,还需要看其他的作品来补充。

如晋语四中“曹共公不理重耳而观其骿肋”一篇中说道僖负羁之妻的判断,但并无后文,余下的内容可以通过《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来了解,后来晋文公知恩图报,在围郑的战争中,下令“无入禧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因此《国语》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还是略有单薄。

3.《战国策》女性形象的特点

《战国策》主要是记录战国时期谋臣策士的斗争,其中涉及女性形象有22个,比起几百名战国时期的风云人物,可谓是无足轻重,但是从这些女性的身上,我们仍旧能品读出《战国策》的女性观,从而进一步研究《东周列国志》女性形成的原因。

首先,《战国策》对女性形象的描述更加丰富、详尽一些。例如在外貌方面,司马纉向赵王夸阴姬之貌:“若乃其眉目准纊权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姬也。”(《中山策﹒阴姬与江姬争为后》)

再如张仪向楚怀王称赞郑国和周国的女子的时候,说道:“彼郑、周之女,粉白墨黑,立于衢闾,非知而见之者,以为神。”(《楚策三﹒张仪之楚贫》)这类描绘女性的词语在《左传》和《战国策》中几乎没有,可见对女性的重视程度略有提高。

《战国策》中不仅对女性的形象方面的塑造有所突破,在情节方面,既不像《左传》中所有的女性都散落在各篇章里,也不像《国语》的人物形象附着在语言中,多具有单篇完整的围绕女性的叙事,而且人物情节更加曲折、生动,富有小说意味。

例如在《齐策六》中用“齐闵王之遇杀”这一章节来记录齐襄公夫人事迹,写出她既是一个敢于突破世俗为爱奋不顾身的女子,又是一个富有眼光和政治头脑的王后形象;《齐策四》也用了“齐王使使者问赵威后”和“赵太后新用事”把赵威后的政治谋略和作为母亲疼爱孩子的心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作者在写到女性时,把这些女性写成了和男性一样的“策士”,突出了整部作品的“谋略”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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