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是我国古代北方的游牧民族,常年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住所。匈奴人从小学习骑射,善用弓箭。闲时打猎,忙时打仗,打仗时有优势则进攻,没优势则遁逃,不以抵不过而逃走为耻辱。匈奴人还重视健壮,轻视老弱,不管礼义,“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
春秋战国时期,匈奴人就活跃在蒙古高原上。当时各诸侯国逐鹿中原,无暇北顾,匈奴趁机向南发展,进入阴山河套地区。这里气候适宜、沃野千里、草木茂盛。凭借这些有利条件,匈奴发展了游牧经济,很快壮大起来,实现了从原始社会向奴隶制社会的转型。并且在公元前3世纪末,由匈奴头曼单于统一了蒙古高原,其政治中心头曼城就位于今天内蒙古五原县一带。
秦朝时,匈奴经常越过河套进入内地骚扰。秦始皇命大将军蒙恬率30万大军北上抗击匈奴,“却匈奴三百余里,头曼不胜秦,北徙”。为防御匈奴骚扰,秦朝以河为塞,筑城屯兵,并连接秦、赵、燕三国的长城,形成了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
当时的匈奴还面临着“东胡强而月氏”的形势,直到后来雄才大略的冒顿再次统一漠北,中国北方的格局才发生变化。但冒顿建立起强大的匈奴帝国,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匈奴单于背后,却是灭绝人性杀戮。
据《史记》记载,冒顿姓挛鞮氏,出生于公元前年,是头曼单于的嫡长子,也是匈奴部落的太子。后来,头曼单于另娶了一位年轻漂亮的阏氏(匈奴单于、诸王妻妾的统称),阏氏为他生下了一个小儿子,他对这个次子十分宠爱,“欲废冒顿而立少子”,从此便在父子之间埋下仇恨的种子。
面对强大的东胡和月氏,匈奴被迫臣服。也正因此,头曼把冒顿送去了月氏做人质(古代“质子制度”),想借匈奴人之手除掉冒顿,好名正言顺的立次子为太子。
冒顿原以为这是父亲让自己到月氏国传习技艺,没想到他刚到月氏不久,父亲头曼就发动战争,大举进攻月氏国。月氏王大怒,便要杀掉冒顿。好在冒顿提前得知消息,偷了一匹月氏好马,一路狂奔,侥幸逃回匈奴。
头曼万万没想到冒顿居然能虎口逃生,是个勇壮之士,就让他统领了一万骑兵。但此时冒顿早已看出父亲的阴谋,从此心生报复之念。头曼单于也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万骑兵,最终将会要了自己的老命。
为了开展弑父计划,冒顿开始严厉的训练自己手下的骑兵。史书记载:“冒顿巧作为鸣镝,习勒其骑射。”他发明了一种响箭,并对自己的骑兵说:“从今往后,凡是我响箭所射的地方,你们都要去射,否则,立斩无赦!”并先后四次测试他们的忠诚度。
第一次外出打猎时,冒顿把响箭射向了鸟兽,有不跟着冒顿响箭所射目标射箭的士兵全部被杀死,这下没有士兵敢不听他的话了。第二次冒顿用响箭射向自己的马,有的士兵想到这是冒顿心爱之马,没敢跟着射,冒顿便把这些人杀了。
但这还不能令冒顿满意。“他先后以其爱妾、其父的爱马为目标,将未射箭者处死。”过了几天,冒顿第三次射出响箭,并射向了自己的爱妻,这下身边好多人都不敢跟着射了,冒顿毫不留情,又把这些人统统杀掉。如此一来,士兵们再也不敢不听冒顿的号令了。
几日下来,冒顿训练了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但这时冒顿还不放心,想再次检验一下。又一次外出打猎时,冒顿把响箭射向了头曼单于的一匹爱马,士兵们毫不犹豫,全都射向了那匹马。冒顿见状,心里非常高兴。
一天,冒顿跟随父亲头曼外出打猎,刚到郊外,冒顿便用响箭射向了头曼单于,身边的士兵也都一齐射向单于,头曼单于登时毙命。紧接着,冒顿率领手下人把那个过去差点夺权的弟弟及其母亲全部杀死,把不听从自己的大臣也都全部杀掉,从此昭告天下,自立为单于。
在单于下面,依次设立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高级官职。匈奴人尚左,所以左贤王地位极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般由太子担任。从左右贤王到当户,都分别统率骑兵,多者上万,少者数千,号称“二十四长”。左右贤王分掌帝国东、西,中部则归单于直接统治,由左右骨都侯辅佐。
冒顿执政初期,月氏、东胡、秦朝三面环伺匈奴。史书中记载,东胡王听说冒顿杀父自立之后,便想试试冒顿的能耐,于是强大的东胡派来使者索要头曼生前的一匹千里马。冒顿问大臣的意见,大臣纷纷表示这是匈奴的宝马,不能送。冒顿却说:“奈何与人邻国而爱一马乎?”就答应了使者。
东胡王得到美女后,日益轻慢匈奴。过了一阵,东胡又派使者索要匈奴和东胡之间一块一千多里的无人地带,冒顿又询问群臣。有的臣子鉴于前两次经验,便说:“那是无人地带,东胡想要就给他们吧。”哪知冒顿听后大怒,言道:“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接着下令斩杀刚才答应给土地的大臣,旋即跨上战马,号令匈奴人攻打东胡,有敢后退者就杀!
东胡王一直没把匈奴放在眼里,毫无戒备,直到兵临城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冒顿软弱的假象蒙蔽了。然而为时已晚,东胡被冒顿彻底消灭,民众、牲畜和其他物产全部被掳走。
灭掉东胡之后,冒顿乘胜发兵,向北及西北发展,征服浑庾、丁零、屈射、鬲昆、薪犁等五族。又向西击破月氏和乌孙,控制西域二十六国,向南吞并楼烦等部,还收复了被秦国蒙恬夺取的匈奴旧地,占领了汉朝北部的部分地区。
经过一系列的征伐,匈奴所管辖的区域,东至兴安岭,西到西域,北达贝加尔湖,南抵阴山山脉,北方各族无不臣服匈奴。
至此,冒顿雄踞大漠南北,直接威胁中原。匈奴,也因为冒顿单于,迎来了其帝国史上最强大的时期。
冒顿似一只贪婪的漠北之狼,吞噬北方后,便打起了汉朝的主意。
当时汉朝刚刚安定,刘邦将韩王信迁徙到北方,加强边防。谁知韩王信经受不住冒顿军队的轮番冲击,竟然投降了匈奴。匈奴得到韩王信的军队,便继续南下,围攻太原。
刘邦听闻,急忙亲率三十二万大军还击匈奴。不巧赶上寒冬,大雪纷飞。刘邦的士兵全都忍受不了,不少士兵都冻掉了手指。冒顿得知这个情况,料想刘邦一定准备速战速决,便将精兵藏起来,假装战败逃跑,引汉军追击。刘邦看到匈奴后撤军队中大多是老弱病残,就全力追赶。
刘邦追到平城的时候,后面还有许多汉军步兵因行走缓慢而没有赶到。就在刘邦等待的工夫,冒顿忽然率领精锐骑兵发起猛攻,将刘邦团团围困在白登山(今山西省大同市东北马铺山)上。落后的步兵赶到时,已经不能和刘邦取得任何联系了。“白登之围”在后世看来是影响汉匈未来国运走向的关键之战,也是匈奴帝国离杀汉朝皇帝,称霸东亚的目标最近的一次。
冒顿派出东南西北四路骑兵冲击汉军,一时不能攻下。刘邦被围困七天七夜,士兵“七日不食,不能彀弩”。后来,刘邦听从陈平的建议,派出密使贿赂了冒顿的阏氏,劝说冒顿撤军回营。冒顿考虑到汉军叛将没有如约会师围剿,担心自己被刘邦算计,就听从了阏氏的建议,打开了包围圈一个小角,放走了刘邦。
汉朝从此开始惧怕匈奴,于是便主动求和,以和亲安抚匈奴。
汉朝一心和亲,但是冒顿心有不甘,他一手接收汉朝女子,一手不断骚扰匈、汉边境。汉朝虽然恼怒,但是无可奈何。
刘邦死后,冒顿变得更加骄横,甚至写信调戏吕后,信中说:“我是孤独寂寞的君主,生在沼泽,长在草原,我多次到边境来,希望能到中原游览一番。陛下独立为君,也是孤独寂寞,一人居住,我们两个寡居的君主都很不快乐,无以自娱,还不如我们以己所有,换己所无。”
这封信的原文被原封不动地记录在《汉书》里,可见这一事件对匈汉外交关系的影响。信中的话说得很含蓄,但是极具暗示、挑衅的意味。一个民间女子在此情境下,尚且羞愧难当,何况母仪天下的吕后。
吕后看过信后,认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的要杀掉匈奴来使,发兵匈奴。后来还是季布百般劝阻,称匈奴就如同禽兽,不值得为他们的话动怒。吕后这才冷静下来,给冒顿回了一封信,写道:“单于没有忘记敝国,还赏赐我们书信,我们诚惶诚恐,我年老气衰,头发牙齿都已脱落,走路也不稳,不值得单于为我屈尊玷污自己,敝国没有做错什么,还请单于宽恕。”然后还送给冒顿车、马等礼物。
冒顿收到信一看,汉朝不但不动怒,还颇为谦逊,觉得对手吕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暂时收敛起来,回赠礼物,正式答应和亲。
但冒顿一直没有打消挺进中原的想法。吕后死后,他还多次骚扰汉朝,只是再也没有“白登之围”那样的机会了。
公元前年,冒顿去世,“子稽粥立,号曰老上单于”,北方最勇猛的狼王终于老去了。
冒顿开创了匈奴帝国近百年的全盛时期,在他死后,匈奴帝国由极盛逐渐转衰,最终被汉朝彻底击败,他们或归顺,或西迁,逐渐消失在东亚版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