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余秋雨历史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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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标语文课题组:徐建华

语文高级教师,现任教于湖北省远安县第一高级中学。传道授业之余,弄语说文,笔耕不辍。先后在省市级、国家级刊物发表语文教学论文二十余篇。自幼粗通文史,对文言文、作文教学见解独到,曾在语文教学中尝试“自己写作文,轻松教作文”“趣文新史记,轻松学文言”等系列,寓学于乐,别具一格。

主编:王涛

栏目主编:杨文慧/责编:左佐

审校:付婷婷/美编:张新雨

编者寄语

余秋雨作为当代历史文化散文大家之一,不仅具有“良史之才”,而且大笔如椽。

毋庸置疑,《史记》藏之名山,传之后世,位居“二十四史”之首,不啻为中国历史的母本。

但同时,《史记》也足为中国文学尤其是散文的母本。《史记》的散文格局,在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堪为历史文化大散文。《史记》的散文特色,更在于“成一家之言”,不同于《春秋》有时仅有七个字的微言大义,《史记》煌煌五十万字,有故事、有细节、有情感、有温度、有爱憎、有褒贬,《史记》不虚美、不隐恶、史笔如铁、劝善惩恶,这种“春秋笔法”,臧否人物,或荣于华衮,或严于斧钺,使后世帝王将相,始有所惧。

半部《论语》治天下,是否可以说:一部《史记》,读懂中国历史,领略中国文学?就让我们顺着余秋雨的笔触,来领略历史、文学母本——《史记》的魅力吧!

披文入情

历史母本

①多年来我一直被问,写作散文受谁的影响最深。我曾经如实地回答过“司马迁”,(当为作者肺腑之言。)立即被提问者认为是“无厘头”式的幽默。

开篇问答,构思新颖,颇有先抑后扬之意,意在指出大众对司马迁《史记》堪为散文母本的不解,为下文具体评价《史记》张本。

②“我们问的是散文啊,您怎么拉出来一个古代的历史学家?”

③我不知如何解释,后来遇到同样的问题也就不作回答了。

所谓“曲高和寡”,再次为司马迁《史记》的博大丰富蓄势。

④年岁越长,披阅越多,如果自问最倾心哪位散文家,我的答案依然没变。(自问自答,侧面烘托,以“我”对司马迁的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越发笃定来衬托司马迁的伟大。)

前面俱为铺垫,至此千呼万唤,反复蓄势,司马迁及《史记》就要登台了。

⑤散文什么都可以写,但最高境界一定与历史有关。(首次立论,一语惊人,不同凡响,揭示了散文与历史的关系。)这是因为,历史本身太像散文了,不能不使真正的散文家怦然心动。

⑥历史没有韵脚,(“韵脚”这一比喻耐人寻味,当理解为:历史并非有一定的周期律,历史不一定会重演),没有虚构(司马迁的《史记》,俨然“实录”,不虚美,不隐恶。)没有开头和结尾;(意为历史永远是“进行时”,永远不会终结。)但是历史有气象,有情节,有收纵,有因果,有大量需要边走边叹、夹叙夹议的自由空间,(令人联想到史书、史家的评论,如司马迁的“太史公曰”、班固的“赞曰”、陈寿的“评曰”、司马光《资治通鉴》中的“臣光曰”……)有无数不必刻意串络却总在四处闪烁的明亮碎片,这不是散文是什么?而且也只能是散文,不是话本,不是传奇,不是策论,不是杂剧。

具体分析历史的散文特性,指出历史和散文相似。

⑦既然历史本是如此,司马迁也就找到了写史的最佳方式。他以第三人称的叙述主体从容地说着,却与一般历史著作的冷若冰霜不同。他说得那么富有表情,有时赞赏,有时倾心,有时怀念,有时祭奠,有时愤怒,有时讥讽,有时鄙视。但这一切,都只是隐约在他的眉眼唇齿间,而没有改变叙述基调的连贯性。

具体分析司马迁《史记》的散文笔法,不同于今天的“零度写作”,而是融入自己的情感爱憎,寄寓褒贬,堪为“春秋笔法”。

⑧有时,他的叙述中出现了较完整的情节,有人物,有性格,有细节,有口气,有环境,几乎像一则则话本小说了。但是,他绝不满足人们对故事情节的世俗期待,绝不沦入说唱文学的眉飞色舞,(意在表明《史记》虽然故事生动,但态度谨严,敬畏历史,绝不迎合世俗。)叙述的步履依然经天纬地,(意在表明司马迁“赢得正气冲霄汉,著成信史照尘寰”的历史责任感。)绝无丝毫哗众取宠之嫌。

指出司马迁《史记》细腻生动,但不失严谨,尊重历史,堪为“实录”。

⑨有时他不得不评论了,除了每篇最后的“太史公曰”,也会在叙述半道上拍案指点,却又点到为止,继续说事。事有轻重远近,他如挥云霓,信手拈来又随手撇去,不作纠缠。

指出《史记》评论的特点:篇末集中评论和随文点评相结合。

⑩这样一来,他的笔下就出现了各种色调、各种风致、各种意绪、各种情境的大组合。明君、贤相、恶吏、谋士、义侠、刺客,各自牵带出鲜明的人生旋律,构成天道人心、仁政至德的丰富交响。这便是真正的“历史文化大散文”。

综上所述,做一小结:《史记》“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是历史文化大散文。

《史记》的这种散文格局如云似海,相比之下,连唐宋八大家也显得剪裁过度、意图过甚,未免小气了。

通过对比、比较,衬托出史记的散文格局之大。

若问:以散文写史,是否符合历史科学?我的回答是,既然历史的本相是散文状态而不是论文状态,那么,越是以近似的形态去把握,便越合适。否则,就会像捕云驯海,谁都劳累。

又问:把《史记》作为散文范本,是否大小失度?我的回答是,写天可以取其一角,但必先感受满天气象;画地可以选其一隅,也必先四顾大地苍茫。散文的范本应该比寻常散文开阔得多,才能摆脱琐碎技巧而获得宏大神韵。

设置两问两答,意在肯定《史记》以以散文写史,符合历史科学;《史记》是最宏大的散文范本。

除了内容,散文的基元是语言。在这一点上,司马迁也称得上是千古一笔。

评价中肯,“千古一笔”不啻为如椽大笔。

司马迁的文笔,是对他周围流行文字的艰苦挣脱。在他之前,文坛充斥着浓郁的辞赋之风。以枚乘、司马相如等人为代表,追求文学上的铺张和奢侈。到了司马迁时代,此风越演越烈。好像是要呼应汉武帝所开创的大国风范和富裕局面,连散文也都竞相追求工丽、整齐、空洞、恣肆,甚至还要引经据典,磨砺音节。虽然确也不乏文采,却总是华而不实、装腔作态。这种倾向发展到以后,就成了过度讲究藻饰、骈偶、声律、用典的六朝骈文,致使到唐代,韩愈、柳宗元他们还要发起一个运动来反对。(文变染乎世情,系于时变,揭示汉朝以来历史文化情境及文风,俨然一部文学史。)

交代司马迁所处时代充斥文坛的辞赋之风:铺张扬厉,一味追求工丽、整齐,以辞害意。

知道了司马迁的文字环境,就可以明白他文笔的干净、朴实、灵动,包含着多大的突破。他尤其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着整齐的骈偶化句式,力求明白如话、参差错落的自然散句。他又要把这种散句熔炼得似俗而雅、生动活泼,实在是把握住了散文写作的基础诀窍。他还不让古代语言以“佶屈聱牙”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的文章中,而必须改得平易流畅,适合当代人阅读。我们如果在他的书中看到某种整齐、对称、排比的句子,基本可以断定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手笔。例如后世专家们看到某篇文章中有一段以四字为韵的句法,一致肯定为后人羼入。

指出司马迁《史记》的散文文笔对时俗的突破,一反铺采摛文、华而不实的文风,代之以干净、朴实、灵动的文笔。

说到这里,我实在无法掩盖积存已久的现代悲哀。(典型的“秋雨笔法”,类似于《道士塔》中的“我好恨!”,作者经常从幕后走到前台,抑制不住自己炽烈的情感,而是对历史、文化现象直接评论,宣告“我在场”,这一点恰与司马迁评论相似。)我们的时代,离两汉六朝已那么遥远,不知何时突然掀起了一种不伦不类的当代骈文。一味追求空洞套话的整齐排列,文采当然远不及古代骈体,却也总是不怕重复地朗朗上口。有一次我被邀去参加一所大学的校庆,前来祝贺的官员居然有五位完全重复一个同样的开头:“金秋十月,桂子飘香,莘莘学子,欢聚一堂。”后来又有一位官员只把“金秋十月”改成“金风送爽”,后面十二个字还是一模一样。我想大笑又不能不掩口,因为四周都觉得这才像是好文章。

讽刺辛辣,充分体现了作者高超的讽刺艺术,一是用“不伦不类”“空洞套话”等词,直接揭示当代骈文的华而不实;二是不厌其烦地叙写这种“套板反应”式的陈词滥调,使其丑态自出,使读者在一笑之余,反思这种不良文风;三是通过自己“想大笑而又掩口”的心理,表现对这种文风的鄙夷。

有一次我在传媒上启发年轻人写作少用成语、形容词、对偶句和排比句,回归质朴叙事。这是多么常识性的意见啊,却据说引起一片哗然,都说少了成语、形容词、对偶句和排比句,何来“文学性”?大家竟然都不知道,这种不像正常人说话的所谓“文学性”,其实是最为低俗的“伪文学形态”。中国人已经摆脱了两千年,到了唐代又狠狠地摆脱了一次,到了五四再彻底摆脱过一次。而且,每次被摆脱的文体,都比现在流行的一套好得多了。(典型的“秋雨笔法”,作者经常在洞悉历史的基础上,思接千载、高屋建瓴,提出历史洞见。)

由此展开联想断想,宕开一笔,由古至今,批驳当下语言运用的“逆流”——当代骈文,反衬出司马迁《史记》文笔、文风的可贵。

我想,大家还是应该更认真地读《史记》,除了认识历史学上的司马迁之外,还应该认识文学上的司马迁。

综上所述,在此小结,指出司马迁《史记》在文学上的独创和贡献。

昨夜写作此文稍憩,从书架上取下聂石樵先生写的《司马迁论稿》翻阅,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一段话,不禁会心而笑。他说:

我国古代散文成就最高的是汉代,汉代散文成就最高的是传记文学,传记文学成就最高的是《史记》。

内容上颇有“拾级而上”“爱上层楼”的层递之美,语言上巧妙运用顶真修辞,连贯上口。

这个观点,颇合我意。

就此,我真的可以用几句话结束这篇文章了:《史记》,不仅是中国历史的母本,也是中国文学的母本。看上去它只与文学中的诗有较大的差别,但鲁迅说了,与《离骚》相比,它只是“无韵”而已。

重申态度,表明观点,司马迁《史记》是历史母本,也是文学的母本,鲁迅的“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当为千古不易之论。

两千年前就把文史熔于一炉的这位伟人其实也就是把真、善、美一起熔炼了,熔炼在那些不真、不善、不美的夜晚。

由实入虚,由《史记》想象司马迁著述的场景,仅有三个字,以高度凝练的语言概括了《史记》的美学意蕴。

熔炉就是那盏小油灯。

难道,它真的熄灭了?

尾声,抒发对千年文脉能否赓续的忧思。

(有删改)

作者:余秋雨

文章珠玑

写天可以取其一角,但必先感受满天气象;画地可以选其一隅,也必先四顾大地苍茫。散文的范本应该比寻常散文开阔得多,才能摆脱琐碎技巧而获得宏大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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