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作著修笔削春秋事实上,

孔子作《春秋》一说流传甚广,实际上,孔子作《春秋》或笔削《春秋》只是儒家编织的一个神话。孔子其人,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地位和条件。

春秋以前,从事史事记录和著作的只有史官。

这种正式的国史,在不同国家有不同称呼,如“晋之《乘》,楚之《梼机》,鲁之《春秋》”,零星散见于历代典籍的魏《竹书纪年》虽然由后世冠名,但也属于正式国史之列。

国史有历代相传的固定书法,这些正式的国史虽然记事简略,文字呆板,但却地位尊崇,属于国家档案,在当时是由太史掌管的秘藏文献,寻常人等绝对无权翻阅。

比如《左传》昭公二年(前)记载,晋国大夫韩宣子访问鲁国,他以诸侯盟主晋国正卿的贵宾身份受到特殊礼遇,才得以有机会一观鲁《春秋》。

由此可知,当时的人想看国史,是十分困难的。犹如今日的国家机密档案,除专门的保管者外,决不允许他人涉足。

孔子的先世虽然是宋国的贵族,但自流亡鲁国后家世已经衰败,早已不复当年,与鲁国平民别无二样,至多算是一个顶着殷商王族后裔光环的落魄小贵族罢了。故而以他的地位,不可能看到作为国家秘藏档案的《春秋》。

当时的国史是由历代任职史官接续书写,而史官一职是父子相袭的,断然没有交给外人记录的道理。因此,说孔子作《春秋》完全不符合历史。

至于说孔子笔削《春秋》,则更是荒唐至极。

春秋时期,史官地位极其尊崇,是记述史事和解释史事的唯一权威。从历史的有关记载来看,由史官所撰写的史事记录,甚至连当时最有势力的掌权执政者也无法改动。

比如,前年,晋国大臣赵盾与晋灵公嫌隙深重,赵盾假装逃亡,暗使党羽赵穿杀灵公,自己未离国境便又返回朝廷。太史董狐洞悉此事,书“赵盾弑其君”,并宣示于朝。赵盾否认,太史揭穿他说:“你是执政正卿,名为逃亡却不出国境,返回后又不声讨逆贼,不是你在背后主谋,又是谁呢!”赵盾无言以对。

又如前年,齐国权臣崔杼杀齐庄公,太史明书“崔杼弑其君”,崔杼连杀两人,第三名太史依旧还是这么写,崔杼只得作罢。

孔子既非鲁国太史,又不执国柄,却能做连权倾一时的赵盾、崔杼都无能力做到的事,不但随意观览国史,甚至一凭己意随意笔削,这怎么可能呢?!

后世流传的所谓“乱臣贼子惧”的“春秋笔法”,即所谓的“微言大义”,其实与孔子完全无关,不过是史官历代相传的固有文法。

周代讲求礼制,极重尊卑等级,故史官记述国史有严格的规则,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载入国史以及如何书写,皆有严格规定,避讳甚多,尤其是对于位尊者受到的不敬待遇或是位卑者获得的超规格尊崇,都要尽量加以掩饰,很多事情都不能直书。

所谓孔子作、著、修、笔削《春秋》,是一个年代悠久且过程绵长的古老神话。制造这个神话的原因,乃是儒家为了包装自己的政治学说的需要。

孔子生时,他的处境很不得志,甚至颇为潦倒,一生求展其抱负而终不见用。但在后世儒家眼中,孔子的形象至尊至重,高不可仰。儒学的地位则由于孔门弟子的大力发扬而影响渐巨,声望日隆,这就促使儒生不断去抬高孔子的地位,神化其形象。

进入到战国时期以后,贵族阶层、周礼制度被列国的新兴变法击得粉碎,旧制度、旧阶层土崩瓦解,鲁《春秋》乃至部分周王室的史书,因各种原因而流散民间,从神圣的国家秘藏档案跌落为私家讲学的常用读物,其过去曾有的尊崇地位渐渐不再为人了解。

这对迫切需要“造神”的儒家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

于是,孔子笔削《春秋》的说法在儒家中逐渐流传开来,并由儒学经师们在讲经授学的过程中不断地重复这一说法,从而使它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若干年之后,便逐渐成为一种确切无疑的定论。

到了孟子时期,经过《孟子》所言,孔子与《春秋》这种著述关系已被人们广泛认可,逐渐成为定论。到了汉代以后,孔子和儒学的地位被不断抬高,这一说法也就始终被信奉。

如果孔子真的看过、著过、修过《春秋》,何以他在《论语》中对此毫不提及呢?孔子最初的学生当然知道自己的老师没看过《春秋》,断不会制造“笔削国史”的神话。也只有经过了几代人之后,才会有不明就里者编造这样的经不起推敲的故事。

孔子曾讲过,自己“述而不作”,我们应当相信他老人家自己的话,而不是后人编造的美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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