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宋庄公贪财索贿
上回咱们说到了郑国的子突即位，宋庄公派人祝贺。祝贺之余，就要索取子突曾经答应过庄公的，在宋国帮助子突即位后，奉上城池三座，白璧百双，黄金万镒（大概是黄金二十万两），每年还要给宋国谷物三万钟（按按汉朝一石27斤算，大概是多万斤的粮食）。历公召祭足来商量，历公说：“当初急于回国即位，所以宋国肆意要价，我也不敢违命。现在寡人刚刚即位，宋国就来要债，如果按他们要的那些东西，国库都被他们搬空了。况且我刚刚即位，就损失三座城市，岂不让邻国笑话嘛？”祭足说：“可以用国君刚刚即位，人心未定作为借口，恐怕现在就割地会引起民变，可以用三城的赋税先抵三城，白璧、黄金，暂且先给他三分之一，先婉言答谢宋庄公。剩下的粮食谷物从明年开始上缴。”厉公听从了祭足的话。先奉上白璧三十双，黄金三千镒，那三座城的贡赋，到冬天再交纳。
子突归国宋使回国报与庄公，宋庄公大怒，说：“子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我让他活了下来，子突贫贱的时候是我给他富贵。当初承诺给我们的的那点东西，本来就都是子忽的，跟子突有什么关系，还要这么吝啬。”当天就又派使臣往郑国索要，必须如数奉还。并且要交割三城，不要税赋。厉公又与祭足商议，约定再送去谷物二万钟。宋使去而复还，说：如果不能按约定之数奉还的话，那就让祭足亲自来回话。
祭足对历公说：“宋公受我先君庄公大德，一点也没有回报。现在仗着为我国立新君而邀功，贪得无厌，并且出言无礼，不能听他的话。臣请派使者到齐国、鲁国，求齐侯鲁侯从中斡旋一下。使宋公能同意我们的请求。”历公问：齐鲁能给我们帮忙吗？祭足说：“当年先君庄公伐宋，伐许，哪一仗都是齐侯鲁侯和我们一起打的，况且鲁侯即位时，也是我庄公成全的。即便齐侯不帮我们，鲁侯也不能拒绝我们的。”历公问：要他们怎么斡旋呢？祭足曰：“当初华督弑君而立公子冯（就是宋庄公），吾先君与齐、鲁都受了贿赂，所以都成全了宋君。鲁国收受了宋国曾取得的郜国传国之鼎，我国也接受了宋国送上的商彝，就是商朝的青铜制的祭祀礼器。我们就告诉齐国和鲁国的国君，我们愿意把宋国的国宝商彝归还给宋国。因为宋国是殷商的后裔，所以商彝是宋国的殷商之祖祭祀用的礼器，是宋国的传国之宝。宋公看到商彝，一定会想起以前我们郑国对他的好，惭愧而不再向我们索物。”历公大喜说：寡人听了爱卿之言，才如梦方醒。于是就派使臣，带了礼物，分头往齐国鲁国，先告诉他们郑国立了新君，又控诉了宋国忘恩负义，违背道德，索取贿赂没有节制的事。鲁桓公笑了，说：“以前，宋君行贿我国，只用了一个郜鼎而已，现在得到郑国那么多的贿赂，还不满意？！寡人这几日就亲往宋国，为汝君求情。”使者拜谢而回。
再说郑国使者到了齐国，齐僖公一直因为子忽帮助他打败北戎的侵略，感激子忽。曾经还三次想把爱女文姜许配给子忽为妻。虽然子忽也拒绝了三次，但在僖公心底，对子忽总有一分偏爱。现在郑国废掉子忽而立了子突，齐侯自然不高兴，对使者说：“郑君子忽有什么罪，你们就擅自把他废了,做你们的君主不是太难了吗？寡人应该亲率诸侯，跟你们开兵见仗，替子忽讨个公道！”郑国的礼物都不接受。使者回报历公，历公大惊对祭足说：齐侯责怪，必定要兴兵讨伐我们，我们要怎么办？祭足说：我们先检阅车马，做好应战的准备。敌人来了就迎战，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鲁桓公，公子翚弑杀鲁隐公后桓公即位鲁桓公自从答应了郑国历公所请之事以后，派了公子柔到宋国，跟宋国约定见面日期。宋庄公说：既然鲁侯要会面，我必当亲自到鲁国拜访，哪敢烦劳鲁侯远行。公子柔回去复命，鲁侯又派人去约定了在扶钟相会，扶钟就在春秋时期的郕[chéng]地（郕地在今山东汶上县东北）。这一年是周桓王二十年秋九月。
宋庄公与鲁侯相见于扶钟，鲁侯代郑国君主致歉，求宋公从轻处置郑国国君之事。
宋公说：“郑国子突受寡人那么重要的恩泽，他就像是个鸡蛋，寡人抱着他保护着他，让他羽翼丰满，而得到郑国君位。他答应我的酬劳都是出自他的本意。现在回国篡位做了国君之后，就准备违背他曾经的承诺，我哪能不生气！？”
鲁侯说：“宋国对郑伯的帮助，郑君哪能忘记？但是现在他刚刚即位，府库空虚，一时未能如约而履行诺言，也只是早晚的事，郑君绝对不会违约不给的，这点寡人可以保证。”
宋公又说：“黄金美玉这些东西，还可以用国库不充足做借口，但是交割三城，一句话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不快给？”
鲁侯说：“郑君害怕刚即位就失去国家领土，被诸侯笑话，所以愿意用三城的赋税来替代。听说已经备齐了万钟的粮食了。”
宋公说：“两万钟的粮食，本就在约定每年的供奉之内，与三城无关。况且所给的黄金美玉及粮食还不到承诺的一半。刚即位就这样不守承诺，时间久了，我还能指望子突能如数奉还吗？还望鲁侯也能尽早替我考虑考虑。”
鲁侯见宋公十分固执，最终不欢而散。
鲁侯回国，派公子柔出使郑国，说了宋公不肯通融之意。郑伯又派大夫雍纠捧着商彝，交给鲁侯说：“这一直都是宋国的国宝，寡君不敢擅自留存，请鲁侯代为归还宋国府库，以抵三城。更献上白璧三十双，黄金二千镒，求君侯好言再劝。”鲁桓公情面难却，只能亲自到宋国，与宋公约定在谷丘之地会面。据杨伯峻先生的《春秋左传注》：谷丘，宋国的地方，在现在河南省商丘县东南四十里。还有种说法在山东菏泽县东北三十里，但这个地方属于曹国，应该不是。
宋公鲁侯见面之后，鲁侯代郑伯表达了惶恐不安之意，如数呈上了郑伯转为代交的白玉和黄金。鲁侯说：“宋公说郑伯所给的物品，还不到承诺的一半，我也言辞责备郑君了，郑子突说这已经是尽力在缴纳贡赋了。”宋公也不答谢，只是问那三城何日交割。鲁侯说：“郑军念及领土是先人留下来的，不敢以“私恩”就是个人的恩怨而轻易放弃国土，现在郑国献上一物，可与那三城相抵。”于是命令左右托着一个黄色锦缎的包袱，锦缎内包裹着一物，高高举起，跪献于宋公面前。宋公刚刚听说“私恩”二字，眉头微微皱起，已经不太高兴。等到打开包裹观看，认得是商彝，是当初宋国贿赂郑国的宝物，脸色骤变，只是装作不知。问：这是做什么用的？鲁侯说：“这是宋国国库里面的珍宝。郑国先君庄公曾经相助宋国，这是宋国赠送给郑庄公的国之珍宝，现在郑君不敢擅自拥有，仍归还给宋国，希望能念及以前郑国对宋公的关爱和帮助，就别要那三座城了。就连故去的郑庄公也要感谢您的恩赐。庄公的儿子，也会更加感念您的恩情的。”
宋公见鲁侯提起了旧事，自己确实是曾经在落难之时蒙郑庄公收留，厚待自己数年，直到自己回宋国即君位。如果没有郑庄公的恩情，哪有自己的现在，恐怕早就在不知道那个地方做了孤魂野鬼了吧。自己现在又对庄公的儿子咄咄相逼，内心也觉得惭愧，脸上发热。但是嘴上却说：“以前的事我已经忘了，得回国问一下府库的管事。”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燕伯去朝见宋公，现在车马已经到谷丘了。宋公就请燕伯与鲁侯一处相见。
燕国的封国之君-姬奭燕国虽然存在感不强，但也是战国七雄之一，咱们也多说上几句。燕国的封国之君叫姬奭（jīshì），文王的第五子，是庶长子，最初封在召shao地，据《现代汉语词典》中这样解释：“召，周朝国名，在现在陕西凤翔县一带。所以姬奭也被成为召公。周朝建国后，被封到燕地，但是自己仍留在镐京，辅佐朝政。派长子姬克去管理燕国，所以实际上姬克是燕国的第一任国君。燕国从召公以下经过九代都无名无谥号无年份的记载，直到周厉王时期的燕惠侯以下才有谥号有年份但无名字记载。到燕顷侯在位时正好是西周和春秋的交界。以后周天子衰微，燕国开始进入春秋舞台。
那这次燕侯来找宋公有什么事呢？原因是燕国跟齐国接壤，曾经被齐国侵略。燕侯想通过宋公的威望，跟齐国求和，以保社稷安危。宋公答应了下来。鲁侯对宋公说：齐国跟纪国有世仇，曾经有攻打纪国之心。公如果为燕国请成，那我也愿意为纪国求情，各国互相和睦，免起干戈。宋公，鲁侯，燕侯三位国君就在谷丘结盟。鲁桓公回国，从秋天等到冬天，也不见宋国有回信说郑国贿赂之事。
郑国这边却因为宋国的使臣不断地在催促郑国，要交钱纳赋割城。没有办法，只能再求鲁侯。这鲁侯在宋公那已经没有面子了，却还是不懂拒绝，又去约宋公在虚地和龟地会面。宋公不到，只是派人告诉鲁侯：我跟郑国自有约定，还请君侯不要再过问了。鲁侯大骂：一个老百姓贪婪不讲信用都不可以，何况是一国君主呢！？就掉准车头去到郑地，跟郑伯在武父会面，约定合兵伐宋。武父是郑国的领土，在山东省东明县西南。
宋公再三的拒绝了鲁桓公的斡旋，也拒绝了郑历公的献好，只是一味地索取贿赂。即使是一个平常的百姓被反复拒绝之后也会有生气，一个大国的国君被再三的拒绝之后如何保住颜面，恐怕只有通过战争了。所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也就在所难免了。
名著《东周列国志》是在业余时间自己尝试翻译成白话文，本人才疏学浅，难免有很多疏漏不当之处。也敬请朋友们谅解，指正。不胜感激！图片来源网络，侵权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