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哀公,鲁定公之子,春秋时期鲁国第二十六任君主,春秋左传写到他就结束了。
以前学左传,“隐桓庄闵,嬉文宣成,襄昭定哀”,这十二位的顺序是要记住的。
鲁哀公去世,其子鲁悼公即位,便到了战国时期。
鲁哀公十六年(公元前年),孔子去世。
鲁哀公写了一篇文章纪念孔子说,为什么苍天不能对我好一点,为我留一位智者在身边,让我做一个好国君,让我的国家百姓安。当下我孤独又忧愁。学习没榜样,治国难又难。
看鲁国国君如此难受,觉得孔子很重要,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甚至连孔子的弟子都不买账。鲁哀公所作,和我们很多当下的风气一样,只有死了才会名气大涨,活人是没有机会的,子贡也埋怨说:老师活着的时候你不能用他,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鲁哀公被送了“哀”这个谥号,既有同情,也有批判,用鲁迅的话概括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孔子晚年,礼崩乐坏已经惯性下行,非人力所能为。即便周公之后,礼乐传统最深的鲁国,也开始实行法治。孔子想恢复周礼,想先王之治,想贵族社会永存,想改变社会风气,可惜时间不对,历史和人性没有给他施展的机会。
鲁哀公也是管不住自己。首先,他不学周礼,也不按礼仪规范自己,立小妾为夫人,立庶子为太子,不听人言,独断专行,让人讨厌。另外,对于权力下沉,“三桓”做大、他又束手无策,孔子给他的建议也不听。
三家分晋,田氏代齐。齐国陈恒弑君之后,害怕当时诸侯反对,为了平息社会舆论,就将此前齐国从鲁国、卫国抢过来的土地归还,想以小利换大义。孔子看到这一点,让鲁哀公帮助齐国恢复姜齐的统治,也能再次使鲁国中兴。从孔子的角度,陈恒当时还没有完全获取民心。
对于“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是春秋之上的政治习惯。可鲁哀公根本没鸟孔子。
国君不行,只是一个孔子,自然没啥卵用,生气也没用。
实际上,鲁哀公也学习过修身,问孔子怎么当国君,他说:“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意思是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蜜罐中,“不知哀”,“不知忧”,“不知劳”,“不知惧”,“不知危”,该怎么学习当国君?
孔子循循善诱,您到祖庙祭拜一下,睹物思人,祖先生前所使用的器物尚在,而人已经不在了,世事无常,人生流水,这样不就可以“思哀”了吗?
另外看看老百姓,一件事情没处理好,祸乱就有了开端,水深火热,稍有用心,就会“思忧”。
国家大事,错综复杂,有多少人忙于国事,有多少大臣忙碌不堪,听从您的调遣,您由此即可“思劳”。
走出城门,看荒草萋萋,看朝代更替,看那些亡国的后裔,看那些城池的废墟,这就是“思惧”。
知道民心如水,想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便是“思危”。
孔子像教育孩子一样,用具体情景展现给鲁哀公,如何“思哀”、“思忧”、“思劳”、“思惧”、“思危”,让人感触良深,但是再高的水平也唤不起睡着的人。
一个人的觉醒源于内而不是来自于外,内因是根本,外因是条件。鲁哀公没有领悟孔子的教诲。
鲁哀公十四年春,鲁国在打猎中捕获了麒麟。太平盛世的瑞兽被猎杀,孔子看到这种情形,有些感伤,说:“我的道传不下去,没人能理解我了”。
两年之后,孔子去世。
孔子死后,鲁国政治环境越来越差,鲁哀公也四处流亡,他先后流亡卫国、邹国,最后又到越国,可是他到死也没能再返回鲁国。
中国历史朝代更替,不到三百年就会有动乱,几千年都是如此,历史给我们最大的教训,就是我们总是记不住历史。
鲁哀公之后,鲁悼公即位,其权力已经基本没有了。
孔子的弟子们继承了孔子的衣钵,把孔子的思想传递了下去,文化作为一种载体,在华夏大地犹如春草,生生不息,那些争权夺利的人,贪婪的统治阶级,起起灭灭,一直循环着。
活在这个大循环中的人,在有学问的人那里,最高的追求,就是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