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国(包括东虢国与西虢国)在周朝建立伊始便接受了周天子交给他们的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作为王畿的“守门人”,守住王朝中心地区的东、西两个门户。然而,随着西周王朝的不断衰落,戎人却变得越发强势与活跃,这就让西虢国长期处于战火之中苦苦支撑。终于,在厉王又做出更多令人发指的行为以后,西虢君臣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做出了弃“西门户”而东迁上阳城这一选择。
西虢国迁到上阳城后,重新把国家(史称南虢国)建立起来,并与东虢国再次成为掎角之势,护卫着东都雒邑,也算是继续完成着自己最初的使命。等到了宣王继位后,虢国人又看到了王朝的希望,虽然他们没有再次把国家迁回“西门户”(因为此时秦国已经逐渐成长起来,接下了守卫“西门户”任务),但他们的国君虢文公却来到朝中,成为了宣王的左膀右臂,为中兴王朝做着贡献。
三门峡市虢国墓葬坑遗址然而,西周王朝毕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这次中兴无非只是拖慢了他灭亡的脚步,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之后,随着宣王与虢文公的相继离世,一对儿新的“周虢组合”——周幽王和虢公石父组队成功了。但是,虢石父并非像他的先人文公那样因贤明而入朝,反而是因为他能投天子之所好,才被幽王看重的,也就是说虢石父是个十足的佞臣。
不过,在讲虢石父之前,鄙人还想给大家澄清一件事,那便幽王身边另一位几乎被大众所公认的佞臣尹球,其实只是个虚构的人物。因为,尹球其人只见于小说《周朝秘史》或《东周列国志》之中,正史里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出现过。另外,众多史书中明确地提到尹吉甫只有伯奇、伯封两个儿子,从未有过尹球这个儿子。并且,尹吉甫的这两个儿子:长子咱们在上篇文章中已经讲过,由于被冤枉而离家(或投河自尽);次子也在姚际恒、申培等学者评注《诗经》时提到过,他不仅随平王东迁了,还是代平王去犒赏秦师的“钦差大臣”,这就说明尹吉甫的两个儿子也都不可能是尹球。所以现实生活中,幽王身边被载入史册的佞臣应该只有虢石父一人而已。
姚际恒《诗经通论》中关于尹伯封的记载好了,解释清楚了历史上并没有尹球其人,那幽王身边仅剩的这个小人虢石父又有何特点呢?太史公在《史记》中为咱们写出了答案,即“石父为人佞巧、善谀、好利”,这还真是跟周幽王臭味相投,难怪会被这位昏君看重。再加上皇父、郑桓公、尹吉甫等贤臣因看不惯幽王的所作所为,相继离开了朝廷,也就把卿士这样重要的职务便宜给了他这个佞臣。
那虢石父在当时都做了哪些恶事呢?关于这个问题,在下回答起来确实有些为难。因为在鄙人查阅的众多史料中,除了给出类似于《史记》中的评价以外,并未列出他都做过什么。不过咱们倒也用不着担心找不到答案,因为幽王在位期间曾做过这么多昏庸之事,而虢石父又是他身边最主要的佞臣。所以,咱们可以把虢石父的特点和周幽王所做过的恶行进行对照,应该能够分析出石父到底都参与过哪些坏事。
幽王身边的佞臣虢石父1、幽王初年增加税赋,应有虢石父的教唆
幽王的这个恶行咱们此前曾讲过,发生在姬宫湦继位后的第二年。当时“岐山崩,三川竭”这样的异象导致了王畿之地大范围受灾,税赋也随之受到了影响,自然国库也就空虚了很多。但毕竟当时尹吉甫、皇父等贤臣仍在朝中,按说会规劝幽王保持节俭,并帮他赈济灾民。可幽王所下的命令偏偏是《竹书》中所记的“初增税”,足见除了幽王本身就不听良言以外,一定有人在姬宫湦身边为他的摇旗呐喊。
而虢石父刚好就是这样一个“好利”之人,他像极了厉王时期的荣夷公,当时也是君臣二人都十分贪财,才搞出了一个“专利费(税)”的名目,搞得民不聊生。此时,幽王与虢石父又是一拍即合,倒是没再搞出什么新花样,但给本就已经十分困苦的灾民增加税赋,也足以说明这二人一个是昏君,一个是佞臣。
朝廷向百姓强征税赋2、褒姒的入宫,多少跟虢石父有关
虽然在下在前面的文章中曾经写过,褒姒入宫的直接原因是“褒人获罪”。但在“褒人”本为褒国国君褒姁的众多说法中,其中就有一条说的是褒姁是因为幽王曾下令征招天下美女,才直言进谏得罪了天子。
那是谁在背后唆使幽王行此荒淫之举呢?显然不会是朝中的那些贤臣,而应该是虢石父这样擅于“佞巧”的人才对。正是虢石父摸透了姬宫湦的心思,了解了幽王的本性,才替他搞出了这么一个令人激愤、不齿的恶行。这么看来,褒姒的最终入宫,还真与虢石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美女褒姒入宫3、废后、换太子一事,虢石父也出过不少馊主意
据《通志》、《春秋左传注疏》所记,褒姒入宫后便与虢石父串通,想合谋让幽王废掉太子宜臼。虽然这种说法在鄙人看来乃是文人加罪于褒姒身上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为信。但在幽王废后、换太子这件事上,在下认为虢石父一定是参与其中的。因为,幽王自打褒姒入宫后,便对这位美人钟爱有加,而褒姒又为他生下一位小王子,在姬宫湦心中早就有了废立王后、太子的想法。而虢石父又是一位“善谀”的小人,为了讨好天子,当然会顺着幽王的意思去说话、办事。所以他一定会支持幽王废后、换太子的想法,甚至放虎加害太子的坏主意,没准就是他给姬宫湦出的。
4、虢石父仗势欺人,以本国之兵灭了焦国
此事件发生在幽王七年,《竹书》记载“虢人灭焦”,按说当时仍然有南虢、东虢两个虢国(其实应该有三个,还有一个史称“小虢国”,是西虢国东迁后留在故土的庶族所建,但其非正式诸侯,所以先不提了),灭焦国的不一定是虢石父所在的南虢国啊。但各位要知道,焦国的封地在陕县一带,毗邻南虢国所在的上阳城。再加上之前咱们讲“郑国建国录”时提到过,东虢国的国君贪婪好利,他的国民早就不再拥护他了,哪里有足够强大的军力长途跋涉来灭掉焦国呢?
《竹书》中“虢人灭焦”的记载而虢石父之所以敢率领南虢国灭掉焦国,当然是有幽王替他撑腰。加上他早想通过灭掉焦国,达到自己攫取利益、扩大地盘的目的。这才上演了一出狐假虎威、仗势灭国的“好戏”。
不过,焦国被灭看上去是虢石父所在的南虢国占了便宜,但其实他们也触了一颗雷。因为焦国与申国同为姜姓之国,乃是同宗。你虢石父仗着天子之势,灭掉了焦国,这不就是再往申侯的怒火上添薪浇油吗?
如此四点分析下来,虢石父还真是参与了不少幽王所做的恶行,让虢国同他一起从曾经王畿的“守门人”,变成了西周灭亡的“开门人”。而这之后,虢石父更是获得了卿士之职,与幽王一起带着西周驶入了灭亡的“快车道”,挥霍着王朝仅存的生命力。那幽王在最后的几年中又干了哪些加速灭亡的蠢事呢?咱们下次还无暇去说,因为又有一位贤臣出走了,并且他不光自己选择离开了朝廷,还带着自己的邦国也离开了周王室的怀抱,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咱们下次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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