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楼创建于金元年间,现存为明代建筑,共有两层,一层塑关公戎装像。身披绿袍的关公正襟危坐、手握长须,尽显英勇威武,周仓和关平则分立两侧。殿内的墙壁上绘有桃园三结义、单刀赴会、曹操赠马等脍炙人口的三国故事,共23幅,笔触细腻生动、色彩柔和,宛若一本展开的古画册,引人驻足观看。
拾级而上,二楼的正中便是“关公夜读春秋”塑像,关羽右手持书,左手捻髯,神情严肃,认真读《春秋》的模样清晰而生动。二楼还有着全国关帝庙中少有的景象——《春秋》全文被书写在三面墙壁上,笔法工整、字迹端庄,身处二楼就像是站在了书中,能让人感受到历史的厚重。在书香墨韵中,关公文武双全的形象也更加深入人心。
提到关羽便不得不提历史演义小说的开山之作——《三国演义》。《三国演义》描写了从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间约年的历史风云,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章回长篇小说。关羽能得“武圣”之位,与“文圣”孔子齐名,这部小说有着无可替代的促进作用。那么,在三国演义中,关羽是如何夜读春秋的呢?
汉献帝建安五年(公元年),关公千里走单骑,护送甘、糜两位皇嫂到达河南荥阳后,荥阳太守王植指派手下胡班暗杀关公。胡班潜入关羽所在的院落后,“见关公左手绰髯,于灯下凭几看书”。关羽灯下读书的非凡风采令胡班失声叹曰:“真天人也!”在书中,这声感叹为关羽等人化险为夷提供了契机,但讲述到此也可以发现,原文并没有说明关羽夜读的是什么书,反而是通过几处侧面记叙,点明了关羽夜读的应当正是《春秋》。
图:曹操败走华容道
曹操赤壁战败,从华容道败逃时遇到了在此堵截他的关羽,此时的曹军已是无力再战,曹操以“五关斩将之时,还能记否?大丈夫以信义为重。将军深明《春秋》,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之言希望关羽感念旧情放过自己。此外,书中还有“汉是汉,曹是曹,将两下划然分开,较然明白,是云长十分学问,十分见识。非熟读《春秋》,不能到此。”“关公不屑与东吴较量尔我,只将‘大汉’二字压倒东吴,此其读《春秋》得力处也。”等的描述,它们都点名关羽爱读《春秋》、常读《春秋》。
关羽夜读的为什么偏偏是《春秋》?《三国志》里对于关羽夜读春秋有这样的描述:“羽好《左氏传》,讽诵略皆上口。”无论是依托小说《三国演义》还是正史《三国志》,关羽夜读的书是《春秋》都充满了推敲、猜测的意味。而根据学者们的研究,《春秋》这本书,几乎可以说是历史帮关羽选择的书。
图:《春秋左氏传》
据研究,汉末三国时期,研读《春秋》是遍及多种社会群体的社会风气,而且各群体所读《春秋》几乎都是《春秋左氏传》。
《春秋》是一部春秋时期,孔子以鲁国史官编写的历史为基础,进一步整理修订出的编年体史书,其中所记述的内容十分简略,几乎都是以“某年某月,某国打败了某国”为格式记录事件。虽然内容简略,但《春秋》作为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编年体史书及儒家的重要经书,具有不可估量的史料价值。对《春秋》所记载的历史进行补充和解释的作品称为“传”,其中尤为著名的是《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春秋左氏传》,合称“春秋三传”。《春秋左氏传》以丰富的叙事风格、突出的案例、戏剧性的故事情节流传最广。
图:孔子作《春秋》
历史上有“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的说法,《春秋》相当于正宗儒学的化身,代表着儒家理想的政治文化,为统治者们所推崇。而与其他经书相比,《春秋》中克己复礼、人伦大义的观念与关羽的形象不谋而合。此外,《春秋左氏传》中包含有诸多历史故事,蕴含着很多军事智慧,对于武将来说堪称理想的夜读读物,关羽夜读《春秋》既可以展现其对王道正统及政治秩序的遵守和自觉践行,也符合常理。
在广泛的传播中,关羽夜读《春秋》的形象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如同“关羽夜读的为什么偏偏是《春秋》?”这个问题一样,如果能带着疑问游览大关帝庙,那么,历史的无穷奥妙也会一点点被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