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里的故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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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是太岳的后裔,姜姓吕氏。周成王封吕丁于许(今河南许昌),男爵,是五等封爵中最末等。传至第十一代君许庄公,已是东周初期,这时许国的西北方是郑国,东方是陈国,东南方是顿国,南方是胡国,西南方是应国。

鲁隐公十一年夏。鲁隐公在邾国与郑伯会晤,谋画讨伐许国。郑伯从邾国回来,就为伐许作准备。五月十四日,郑庄公在太庙里向祖宗报告将要伐许,并任命指挥官。公孙阏(è)子都与颍考叔争夺战车,颍考叔用手臂挟着车辕向外跑去,子都见状,拔起长戟追赶而去,赶到交叉路口,还是没能追上,只好忿忿作罢。

秋七月,鲁隐公、齐僖公、郑庄公带领各自的军队会合,共同讨伐许国。庚辰日,军队进至许国城下,紧贴着许国都城城墻。骁勇的颍考叔跃上郑庄公乘坐的战车,抓起车上的蟊弧(郑庄公为自己设计制作的战旗)旗就跑,不待号令,率先登上城墻。这时公孙阏还在城下战车上,他看到颍考叔登上了城墻,便迅速张弓放箭。颍考叔中箭,连人带旗从城墻上掉了下来。郑瑕叔盈见状,飞奔上前,拾起蟊弧,再次登上城墙。瑕叔盈站在城墙上,手挥战旗,打圈圈,大喊:“国君登上城墙了!郑国国君登上城墙了!”城下将士们争先恐后,完全登上了城墙。许庄公在联军登城时已经逃走,投奔卫国去了。第三天,齐、鲁、郑三国之君进入许国都城。

这次战争因郑国的请求而发起,齐僖公是总指挥。联军占领许都以后,按照通常观念,许国就算灭亡了。这时,齐侯把胜利果实——许国的领土让给鲁隐公。隐公说:“你说许君对周天子不敬,不朝觐贡献,所以我跟着你来讨伐许国。现在许君逃亡在外,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取得许国的土地,虽然是您的指定,但寡人我还是不敢接受。”于是齐侯、鲁侯共同把许国的土地送给郑庄公。

[胡宗高评:灭许是郑的本意。齐、鲁都不是许国的邻国,许国是郑国的东边邻国。齐侯先把许让给鲁,是因为鲁是周公之后,最讲规矩;鲁国数百年来坚守周礼,是维护传统的榜样。齐侯知道鲁不会接受,这样一让,是想设敲打郑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礼,使郑庄公不敢轻易吞下许国。这是作者左丘明为下文郑庄处理许国问题设下伏笔。周公制礼,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

郑伯庄公既不推辞,也不敢完全接受齐、鲁二君送给的厚礼。郑伯把许国的大夫百里叫来,命令他侍奉许庄公的弟弟许叔避居许国的东面边界。庄公对百里说:“许国国君违背天命,鬼神对许君非常不满,所以命令我来惩罚他。我也有难处,我没能让周天子满意,周天子对我有看法;还有,兄弟诸侯国中也有个别对我不够友好,我怎么好把许国作为自己的战利品呢?我的弟弟共叔段与我不和,他至今还在四方讨饭吃,我岂能长期拥有对许的控制权呢?百里呀,你是我尊敬的人,你就好好地服侍许叔,借此去安抚怀柔你许国的民众,我将让我国的大夫公孙获过来协助你。如果我得到善终,我相信,那个时候,天将会安照他的规则让许君改过自新,也许许庄公还能重新回国主持国政。想我郑国那时有什么事需要与你许国商量,比如彼此通婚,你们许国或许放下今日的雠怨与我郑国重回友好。重要的是,不要因他族势力增长,给这个地方形成压迫,来与我郑国争夺这块土地。

“吾的子子孙孙为了免于自己的覆亡还忙过不停,哪还顾得上为许国的先祖供奉洁凈丰盛的祭品呢!我让你居住在这里,不光是为许国着想,也是为了巩固我郑国的边防。”于是郑庄公派公孙获带领军队驻扎许国的西边、郑国的国界线以外。郑庄公对公孙获说:“凡你需要的生活用品,以及正常支出的各项费用,不要从许国取得,我会给你。我死后,你就尽快离开许国,我先君新筑的城堡(新郑)在这里。现在周王室已经卑微了,周王的子孙日渐坠落,一代不及一代。至于许嘛,他是太岳的后裔,上天既然厌倦了周德,我怎么能与天去争许国呢?”

君子说:“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注:“刑”,与“型”通,法也,在这里是规矩意思。“服”,屈服,顺从)

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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