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二十四史史记291仲尼厄而作春

司马谈为太史令,职掌天文,不与民政。他论述六家学术优劣,独推崇道家。汉初以黄老之学治天下,到汉武帝时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是因为改良后的儒家学说适应了大一统王朝的政治需要,也满足了汉武帝好大喜功的虚荣。

司马谈之子即司马迁。司马迁生于龙门,其地在黄河以北、龙门山之南。司马迁十岁习诵古文,二十岁南游江淮,登会稽,探禹穴,游历九疑,泛舟于沅、湘。又北涉汶、泗,在齐鲁故都研讨学问,观孔子之遗风;在邹、峄学习乡射之礼;困厄于鄱、薛、彭城,后经梁、楚之地还乡。后司马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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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汉武帝举行封禅大典,而太史公司马谈留滞周南,不得参与其事,发愤而病将垂危。恰好司马迁出使回来,在河洛之间见到了父亲最后一面。司马谈抓住司马迁的手哭着说,司马氏为周朝太史,显功名于虞夏之世,后世衰落,我死之后,你为太史,要继承祖先的事业,要完成我想要写作的史学巨著,继承父祖的事业才是大孝。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周公赞美文武之德,宣扬周邵遗风,祖述太王、王季,至于公刘、后稷。幽王、厉王以后,王道缺,礼乐颓,有孔子整理典籍,论诗书,作春秋,学者以为准则。自获麟以来四百年,史书放绝。如今四海一家,主明臣贤,忠义之士,未载于史册,令人惶恐,这是你的责任!

司马迁听了父亲的遗言,俯首垂涕说:“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司马谈去世三年后司马迁继任太史令,整理典籍和档案文献。司马迁任太史令的第五年,即汉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朝廷改用夏正建寅,施行太初历,以农历一月为正月。秦朝建亥,以十月为岁首,汉代秦,沿用秦朝历法,至此改历。

司马迁说,先人有言:“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现在应该有人正易传,续春秋,本诗书礼乐,自古当仁不让,我又怎敢推辞这个职责呢。上大夫壶遂问,孔子为何作春秋?太史公说,董仲舒讲过,周道衰,王纲坠,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他,卿大夫阻挠他。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于是褒贬二百四十二年间诸侯得失,作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使国家政事通达。

孔子说,我欲载之空言,不如附见于时事,更见深切显明。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纲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褒善惩恶,尊贤重能而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经长于变,《礼》经长于行,《书》经长于政,《诗》经长于风,《乐》经长于和,而《春秋》长于治人。因此,阐发道义,拨乱反正,以《春秋》为第一,万物的道理尽在《春秋》之中。

《春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易》经说:“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又说“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可见,为君者不知《春秋》,为政会失其根本,前有谗佞而不见,后有贼臣而不觉。为臣者不知《春秋》,就会墨守成规,不懂与时俱进,灵活变化。君父不通《春秋》,必蒙首恶之名。臣子不通《春秋》,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

壶遂又问,孔子在他生活的时代,上无圣君治理国家,下得不到任用,所以孔子著《春秋》,以空文断礼义,为帝王行事法则。现在太史公上遇明天子,下得为官守职,万事皆备,各得其宜,做史书何为呢?司马迁说,伏羲至纯至厚,而作《易》八卦;尧舜之盛,载于《尚书》,而礼乐兴焉;汤武之隆,诗人颂扬;《春秋》褒善贬恶,推崇三代盛德,称美周王室,并非仅为讥讽。

汉朝建立以后,天子圣明,符瑞屡见,封禅泰山,改正朔,易服色,受命于天,恩泽流布四海,海外殊俗之地,辗转来到汉地,愿意入朝贡献者不可胜数。臣下百官虽然竭力颂扬天子功德,言犹不能尽意。况且士人贤能而不被任用,是有国者之耻;君主圣德而不能广泛传布,是臣下的过错。我为太史令,岂能弃置天子圣德而不载,埋没功臣世家贤大夫的功业而不述,而且违背先父的遗言,罪莫大焉。

司马迁开始写作《史记》的第七年,遇李陵之祸,囚禁狱中,身遭腐刑。于是喟然兴叹,惜著作不成,故隐忍苟活,退而思曰:“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遂终成《史记》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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