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一位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乘坐当时世界上最先进、最豪华的交通工具,由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司机驾驶,进行了一场至今依然让史学家不敢相信的旅行。
这个人就是周朝的第五位天子——姬满,也就是周穆王,也有人称他为“穆天子”。
难以置信的旅行
这次让人惊异的旅行,发生在公元前年。周穆王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周王六师,由历史上著名的老“司机”造父驾驶着象征王权尊贵的“天子驾六”,从周都出发,北渡黄河,翻越太行山,经漠南草原,再翻越祁连山,经丝绸之路,抵达遥远西方的“西王母”之国。随后,从西王母之国北行里,到达西北方的茫茫荒原,然后返回国都。全部行程,达到9万里(当时的单位),历时三年多。
关于这次旅行的记述,来自《穆天子传》。它是西晋武帝时期,一个盗墓贼在一个战国时期魏王(魏襄王)墓中获取的。当时出土的古籍,还有一部《竹书纪年》。两部书都震惊了世人。
由于古今地名的变迁,《穆天子传》中记述的那些地名已难以考证。但一个基本无人怀疑的事实是,周穆王一行至少抵达了中亚地区!
周穆王西巡的详细路线同样难以确证。一些学者连猜带考证,梳理了周穆王大致的出行路线:
在这一漫长的旅行过程中,周穆王与沿途各国频繁交换物资,大抵是当地土著进献牛羊,而周穆王以珠宝、黄金、布匹予以赏赐。
但政治活动只是穆王旅行过程中的附属品,观景才是主要的。文中频繁出现“观于舂山之上”、“游于文山”等词句。
如果《穆天子传》属实,周穆王无疑是古代最伟大的旅行家之一了。
这是真的吗?
有许多学者对此书的内容提出了怀疑,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在那个年代,周穆王能进行如此远距离的旅行。加上书中部分内容贴近神话,尤其是其中有一段周穆王与西王母会面的情形,更是让人不得不起疑。
我们不妨拜读一下周穆王与西王母会面的原文:
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西王母再拜受之。
大意是周穆王到西王母那里作客,并献上礼物,西王母欣然接受。
?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
改日,周穆王与西王母在瑶池一起喝酒。
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比徂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于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
两人互相咏诗,言辞中很是不舍。
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
周穆王离开,登上弇山,刻石、植树以为纪念。
这就是最让人起疑的一段。西王母、瑶池、弇山都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
当然,这要看你怎么理解。《山海经》也记载了西王母,虽然荒诞,但是作者是很认真的。如果你不认为这几个词就是神话虚构、而是事物的正常命名的话,那么这一段其实并没有记述任何神异的事,倒像是正常的两国君主会见、交往的场景记实!
除了名称,还有一个地方让人生疑:如果西王母是西域某个远古国家的君主,那么,她应该需要翻译才能与周穆王交流,相互答诗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倒想为之辩解几句:
1、这篇《穆天子传》并非周穆王史官记录的原文,而是由战国时魏国史官整理而成的。里面加入一些衍文,自然是有可能的。战国时期的很多书籍,作者都只重实用,而不注重保存原文。魏国史官未必有能力考证《穆天子传》每句话的真伪。
2、西王母国确为华夏支裔。华夏族本就兴起于渭水流域,其中一支向西发展,也并非不可能。当时西域与周朝的文化隔阂,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大。西王母的诗中也自称是帝(先秦天子死了之后称“帝”)之女,后来迁到西方的。如果属实,则前因后果就不矛盾了。
争议
后世学者,对待《穆天子传》的态度也极为矛盾。
《隋书》将其列入起居注;明代学者胡应麟称其为“小说滥觞”;《四库全书》将其归入小说;历史上还有不少学者认为它是伪书。
现代的学者,多把它当成是疑点重重的史书,也就是认为它相当一部分是真实的,但部分是虚构的。
我本人的观点,认为它是严肃的史书。理由如下:
1、《穆天子传》的体裁类似于起居注,以时间为线,详细记载了周穆王的事迹。里面绝少夸张描述,更像是流水帐,编故事没有这么编的。
2、周穆王的旅行条件无疑是古代最好的。天子的豪华车驾,天下最好的马,天下最好的司机——造父,一个能干的随从部队,让旅行变得不再艰难。在汽车发明以前,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比周穆王更好的旅行条件了。
3、穆王爱旅行并不是秘密。《春秋》、《竹书纪年》中都有记述。《史记》在《周本纪》里虽未提到穆王的旅行事迹,但在《赵世家》里说到穆王西游,见西王母,乐而忘归,徐国趁机造反。虽然简略,但与《穆天子传》内容相符,时间线也对得上。
4、就算书中有部分内容不真实,也无伤大雅。《史记》的内容都全部可靠吗?不是吧!那为什么要苛求《穆天子传》呢?
作为一个君主,痴迷旅游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在旅游领域而言,周穆王的事迹无疑是开创性的。如果要给旅游行业选一个祖师爷,我第一个推荐周穆王,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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