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隐公十一年原文注释翻译滕侯薛侯

十有一年春[1]，滕侯、薛侯来朝[2]。夏，公会郑伯于时来[3]。秋七月壬午[4]，公及齐侯、郑伯入许[5]。冬十有一月壬辰[6]，公薨。——————————[1]十有（yòu）一年春：鲁隐公十一年春。有，通‘又’，用于整数与零数之间。[2]滕侯、薛侯来朝：滕侯、薛侯，滕、薛两诸侯国君主；朝，诸侯间访问。[3]公会郑伯于时来：公，鲁隐公；会，会见；郑伯，郑庄公；时来，郑国地名，在今河南荥阳。[4]壬午：初三。[5]公及齐侯、郑伯入许：及，同；齐侯，齐僖公；入，侵入；许，诸侯国名。[6]壬辰：十五日。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1]。薛侯曰：“我先封[2]。”滕侯曰：“我，周之卜正[3]也。薛，庶姓[4]也，我不可以后之[5]。”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6]：“君与滕君辱在[7]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8]，工则度之[9]；宾有礼，主则择之[10]。’周之宗盟[11]，异姓[12]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13]。君若辱贶寡人[14]，则愿以滕君为请[15]。”薛侯许之[16]，乃长滕侯[17]。——————————[1]长（zhǎng）：长辈。[2]我先封：薜的祖先奚仲封于夏代。[3]卜正：官名，掌占卜之官。[4]庶姓：与天子异姓且无亲属关系的诸侯；庶，普通、一般。[5]以后之：以，因此；后，后辈（动词用法，当后辈）；之，匀称语句无义。[6]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羽父，即公子翚（huī），字羽父，鲁宗室；请，敬辞，提出某种建议；于，对；曰，转达。[7]辱在：惯用语，屈尊到访；辱，敬辞，屈尊；在，慰问。[8]山有木：有，多、足；木，树。[9]工则度（duó）之：工，工匠；则，就；度，衡量（挑着用）；之，匀称语句无义。[10]主则择之：择，区别（对待）。[11]宗盟：天子与诸侯盟会。[12]异姓：与天子异姓但有姻亲关系。[13]不敢与诸任齿：诸，其它；任，薛国由任姓家族统治（滕国是周天子后裔、姬姓）；齿，并列（平起）。[14]辱贶（kuàng）寡人：辱贶，惯用语，承蒙您恩赐（成全）；贶，恩赐。[15]则愿以滕君为请：愿，希望；请，敬辞，代替动词‘长’，以使语气委婉。[16]之：匀称语句无义。[17]长滕侯：长，意动用法，以…为长。

夏，公会郑伯于郲[1]，谋伐许也[2]。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3]，授兵于大宫[4]。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5]，颖考叔挟輈以走[6]，子都拔棘以逐之[7]，及大逵，弗及[8]，子都怒。——————————[1]郲：即经中的‘时来’。[2]也：助解释语气（目的）。[3]甲辰：二十四日。[4]授兵于大（tài）宫：授，分发；兵，兵器；大宫，即太宫，郑国祖庙（无战事时兵器收于祖庙）。[5]公孙阏（è）与颍考叔争车：公孙阏、颍考叔皆郑国大夫；争车，争夺兵车。[6]挟輈（zhōu）以走：挟，握持；輈，车辕；以，即（就）；走，跑。[7]子都拔棘以逐之：子都，郑国大夫；棘同‘戟’，兵器；逐，追；之，代颖考叔。[8]及大逵，弗及：及，至；大逵，大马路；及，追上。

秋七月，公会[1]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2]。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3]。子都自下射之，颠[4]。瑕叔盈又以蝥弧登[5]，周麾而呼[6]曰：“君登矣[7]！”郑师毕[8]登。壬午，遂入许[9]。许庄公奔卫。——————————[1]会：同。[2]庚辰，傅于许：庚辰，初一；傅，迫近。[3]郑伯之旗蝥弧（móuhú）以先登：旗，令旗；蝥弧，郑伯令旗名；以，连词，偏正关系无义；先登，率先登上城墙。[4]颠：坠落而死。[5]瑕叔盈又以蝥弧登：瑕叔盈，郑国大夫；以，拿。[6]周麾（huī）而呼：周,遍及（绕圈）；麾，同‘挥’，挥动旗帜；而，表动作同时发生。[7]矣：表已然、已经。[8]毕：全部。[9]壬午，遂入许：壬午，初三；遂，就；进入（占领）。

齐侯以许让公[1]。公曰：“君谓许不共[2]，故从君讨之[3]。许既伏其罪矣[4]，虽君有命[5]，寡人弗敢与闻[6]。”乃与[7]郑人。——————————[1]以许让公：以，把。[2]君谓许不共：共，同‘供’；纳贡。[3]故从君讨之：从，跟；之，代许。[4]伏其罪矣：其，接动词之后，了；矣，表已经，已经。[5]虽君有命：虽，纵然；命，使（允许）。[6]与（yù）闻：接受；与，参与；闻，接受。[7]与（yǔ）：给。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1]，曰：“天祸许国[2]，鬼神实不逞于[3]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4]。寡人虽一二父兄不能共亿[5]，其敢以许自为功乎[6]？寡人有弟[7]，不能和协，而使餬其口于四方[8]，其况能久有许乎[9]？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10]，吾将使获也佐吾子[11]。若寡人得没于地[12]，天其以礼悔祸于许[13]，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14]。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15]，如旧昏媾[16]，其能降以相从也[17]。无滋他族[18]，实偪处此[19]，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20]。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21]，而况能禋祀许乎[22]？寡人之使吾子处此[23]，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24]。”——————————[1]奉许叔以居许东偏：奉，帮助；以，连词，偏正关系无义；许叔，许庄公之弟；居，治理；东偏，许国东部边境。[2]天祸许国：天祸，上天降罪（惩罚）；祸，罪。[3]鬼神实不逞于：鬼神，神灵；实，肯定；不逞，不满；于，对。[4]而假手于我寡人：而，不过；假，借；寡人，寡德之人。[5]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唯，虽然；是，就；一二，一两个（表示少）；父兄，同姓臣属；亿，安宁。[6]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其，哪；以，率领（领导）；自为，自认为；功，本领、能耐；乎，表反诘。[7]有弟：有，拥有；弟，指亲弟弟（指共叔段）。[8]而使餬（hú）其口于四方：而，但是；餬，寄食；其，他；四方，到处。[9]其况能久有许乎：其，更；况，何况；有，占有。[10]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子，你（亲而敬辞）；其，当（应当）；以，表目的；抚柔，安抚；此民，指边境一带百姓；也，表祈使语气。[11]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获，郑国大夫；也，舒缓语气。[12]得没于地：得，贪求；没，没收（吞并）。[13]天其以礼悔祸于许：其，将；以，依；礼，道德规范；悔，改过。[14]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无宁，不如；兹，现在；复，回来；奉，管理；其，他的；社稷，国家。[15]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唯，只；请，要求；谒，请求（求助）；焉，他。[16]如旧昏媾：旧，老友；昏媾，结姑表姻亲（至亲）；昏同‘婚’，结婚；媾，亲上加亲（姑表姻亲）。[17]其能降以相从也：其，他；降，悦服；以，连接状语和谓语、地；相，佐助；从，追从（回应）；也，助肯定语气（一定）。[18]无滋他族：滋，培植（资助）；他，其它；族，姓氏。[19]实偪（bī）处此：实，语助词表强调；偪同‘逼’，靠近（染指）；处，管理；此，边境一带。[20]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以，让；此，这一带；土，领土。[21]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其，将；不暇，不得闲暇；覆亡，灭亡；之，相当‘于’；‘覆亡之不暇’即‘疲于奔命’。[22]而况能禋祀（yīnsì）许乎：而，又；况，怎么；禋，一心一意（顾得上）；祀；宗庙祭祀（给…上香，为动用法）；许，许庙；乎，表疑问。[23]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之，连词，取消句子独立性无义。[24]亦聊以固吾（yǔ）也：固，巩固；圉，边陲。。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1]，无寘于许[2]。我死，乃亟去之[3]。吾先君新邑于此[4]，王室而既卑矣[5]，周之子孙日失其序[6]。夫许[7]，大岳之胤也[8]，天而既厌周德[9]矣，吾其[10]能与许争乎？”——————————[1]凡而器用财贿：而同‘尔’，你们；器用，器具；财贿，财物、货物。[2]无寘（zhì）于许：寘，安置、弃置。[3]乃亟（jí）去之：乃，就；亟，迅速；去，离开；之，那里。[4]吾先君新邑于此：先君，指郑桓公；新邑，郑初受西周册封，后郑桓公东迁至现地立国。[5]王室而既卑矣：王室，周王室；而，却；既，已经；卑，衰败；矣，表已然。[6]日失其序：日，一天天地（渐）；其，用在动词之后，了；序，官爵品位。[7]夫许：夫，提起另外的话题。[8]大（tài）岳之胤（yìn）也：大岳，即四岳（传为唐尧四大臣）；胤，后代。[9]德：行为。[10]其：岂。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1]。礼，经国家，定社稷，[2]序民人，利后嗣者也[3]。许，无刑而伐之[4]，服而舍之[5]，度德而处之[6]，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7]，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8]。”——————————[1]于是乎有礼：于是，同‘于此’，在此（在这件事上）；乎，表停顿；有礼，坚守礼法。[2]经国家，定社稷：经，治理；定，稳定，[3]序民人，利后嗣者也：序，安抚；民人，百姓；利，利于（惠及）；后嗣，子孙后代；者，…的东西（者字结构）。[4]无刑而伐之：无刑，无视法度；刑，法度；之，匀称语句无义（以下三个‘之’同此）。[5]服而舍之：服，顺从；舍，赦免（宽恕）。[6]度德而处之：度，衡量；德，德行；处，处事。[7]相时而动：相时，看准时机。[8]矣：表感叹。

郑伯使卒出豭[1]，行出犬、鸡[2]，以诅射颍考叔者[3]。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4]。政以治民，刑以正邪[5]，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6]。邪而诅之[7]，将何益矣[8]！”——————————[1]使卒出豭（jiā）：卒，军队编制，百人为兵车服务的兵士为一卒；出，献出；豭，公猪。[2]行（háng）出犬、鸡：行，军队编制，二十五人步兵为一行。[3]以诅射颍考叔者：以，以其的省略；诅，诅咒；者，的人。[4]失政刑矣：失，偏离；政刑，政治和法治；矣，表已然。[5]邪：恶行（指子都射杀颍考叔）。[6]是以及邪：是以，因此；及，使（招致）…到来（使动用法）。[7]邪而诅之：而，再；之，匀称语句无义。[8]将何益矣：将，又；矣，表反诘。

王取邬、刘、蒍、邘之田于郑[1]，而与郑人苏忿生[2]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攒茅、向、盟、州、陉、隤[3]、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4]。恕[5]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6]。己弗能有而以与人[7]，人之不至[8]，不亦宜乎[9]？——————————[1]王取邬、刘、蒍（wěi）、邘（yú）之田于郑：王，指周桓王；后四字是四诸侯国名；于，从。[2]苏忿生：周天子封苏忿生于温。[3]温、原、絺（chī）、樊、隰郕（xíchéng）、攒（zǎn）茅、向、盟（mèng）、州、陉、隤（tuí）、怀：皆为温地城邑名。[4]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是以，相当‘以是’；是，此；之，连词，偏正关系无义；失，失掉；也，助终结语气。[5]恕：推已及人。[6]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德，行德政；则，遵循；‘也…也’句式‘又…又’；礼，礼遇人；经，经纬、准则。[7]己弗能有而以与人：弗能，无法；有，占有；而，却；以，以其的省略，把其；与，送。[8]人之不至：至，亲近。[9]不亦宜乎：‘不亦…乎’句式‘不（也）是…吗’；宜，当然。。

郑、息有违言[1]，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2]，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3]。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4]，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5]，其丧师也[6]，不亦宜乎！——————————[1]郑、息有违言：息，诸侯国名；有，发生；违言，由于言语冲突而失和。[2]郑伯与战于竟：与，与其的省略；竟，同‘境’，边境。[3]也：助肯定语气。[4]不亲亲，不征辞：亲亲，爱亲属（郑、息同姓姬）；征，辨明；辞，言辞。[5]犯五不韪（wěi）而以伐人：韪，是、好的或正确的言行（常和否定词连用）；而，却；以，连词表目的，来、去。[6]其丧师也：其，表论断，相当‘乃’（结果）；也，表停顿语气；丧师，战败损失军队（损兵折将）。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1]伐宋。壬戌[2]，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3]。宋不告命[4]，故不书[5]。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6]，亦如之。虽及[7]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8]。——————————[1]以虢（guó）师：以，率领；虢，诸侯国名。[2]壬戌：十四日。[3]以报其入郑也：以，因此（就此）；报，雪耻；其，代宋；入，入侵；也，表解释语气。[4]告命：告，申告；命，重大事件。[5]不书：不记载。[6]师出臧否：师出，军事行动；臧，顺利（胜利）。[7]虽及：虽，纵然；及，达到（事件大到）。[8]策：竹简串成册。

羽父请杀桓公[1]，将以求大宰[2]。公曰：“为其少故也[3]，吾将授之矣[4]。使营菟裘[5]，吾将老焉[6]。”羽父惧[7]，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8]。公之为公子也[9]，与郑人战于狐壤[10]，止焉[11]。郑人囚诸尹氏[12]，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13]，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14]。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15]，馆于寪氏[16]。壬辰[17]，羽父使贼[18]弑公于寪氏，立[19]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20]。不书葬，不成丧也[21]。——————————[1]羽父请杀桓公：羽父，鲁国大夫；请，自己愿意做请对方允许；桓公，鲁桓公。[2]将以求大（tài）宰：将，欲；以，凭借；求，求取；大宰即太宰，官名。[3]为其少故也：为，是；其，代桓公；少，幼年；故，旧事；也，提起过去，引出现在的议论（说起…现在…）。[4]吾将授之矣：将，准备；授，交还（现鲁隐公代桓公执政）；之，他；矣，表将然。[5]使营菟裘（tùqiú）：使，派人；营，营建；菟裘，地名。[6]将老焉：老，度晚年；焉，兼词，于此（于菟裘）。[7]惧：惶恐。[8]反谮（zèn）公于桓公而请弑之：谮，诋毁；公，指鲁隐公；于，向；之，代隐公。[9]为公子也：为，是；也，提起过去话题（时）。[10]狐壤：郑国地名。[11]止焉：止，俘获；焉，兼词，相当‘于之’；于，表被动；之，代郑人。[12]囚诸尹氏：囚，幽禁；诸，兼词，相当‘之于’；之，他；于，在；尹氏，郑国大夫。[13]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赂，贿赂；祷，祷告（许愿）；其，代尹氏；主，神主；钟巫，尹氏之家神名。[14]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遂，实现愿望；归，归鲁国；而，就；立，为…立（为动用法）。[15]公祭钟巫，齐（zhāi）于社圃：祭，为…设祭坛（为动用法）；齐同‘斋’，斋戒；于，在；社圃，花园名。[16]馆于寪（wěi）氏：馆，留宿；寪氏，鲁国大夫。[17]壬辰：十五日。[18]贼：刺客。[19]立：扶立。[20]有死者：有，多。[21]不成丧也：成丧，齐备的葬礼；也，表解释语气（因）。

译文春秋左传隐公十一年原文注释翻译滕侯薛侯争长（公元前年）（鲁隐公）十一年春，滕侯和薛侯来鲁访问。夏，鲁隐公在（郑）时来会见郑伯（郑庄公）。秋七月初三，（鲁隐）公同齐侯（齐僖公）、郑伯侵许。冬十一月十五日，（鲁隐）公逝世。（鲁隐公）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访，两人争谁长。薛侯说：“我薛氏先受封。”腾侯说：“我腾氏，（曾）是周的卜正，薛氏，是一般诸侯，我不能因此当晚辈。”（鲁隐）公派羽父转达对薛侯的建议：“（感谢）您与滕君屈尊看望寡人，周有谚语说：‘山中多树，工匠揣度；宾客多礼，主家对比。’周会诸侯，姻亲诸侯为后辈。寡人若赴薛访问，就不敢与其它任姓诸国平起。您若能成全寡人，则希望以滕侯为长。”薛侯同意，就以滕侯为长。夏，（鲁隐）公在（郑）郲地会见郑伯（郑庄公），图谋伐许。郑伯准备伐许，五月二十四日，在祖庙太宫分发兵器。（郑）公孙阏和颍考叔争兵车，颍考叔挟起车辕就跑，子都（公孙阏）拔戟即追。追至大马路，没追上，子都很气愤。秋七月，鲁隐公同齐侯（齐僖公）、郑伯伐许。初一，至许城下。（郑）颍考叔取郑伯令旗蝥弧率先爬上城墙，（郑）子都自下放箭射他，颍考叔坠落而死。（郑）瑕叔盈又拿起蝥弧爬上城墙，一边绕圈挥动蝥弧，一边大喊：“君上城墙了！”郑军（跟着）全部登上城墙。初三，就占领了许。许庄公逃至卫。（占领许后，）齐侯（想）把许让给鲁隐公。隐公说：“您说许不纳贡，故寡人随您讨伐他。许国既已伏罪，纵使有您允许，寡人（也）不敢接受。”于是把许让与郑人。郑伯派许大夫百里助（许庄公之弟）许叔治理许东部边境地区，（并对他）说：“上天惩罚许国，肯定是神灵对许君有不满，不过是借了我寡德之人的手。寡人虽就一两个同姓臣属（尚且）不能相安，哪还敢自以为有本事领导（异姓）许国呢！？寡人（本）有亲弟弟，不但未能和平共处，而且还致其四处求食，更不用说能长期占有（非亲非故的）许国了！您应当助许叔安抚这一带百姓，我将派（郑）获辅佐您。若寡人贪求的是吞并土地，天将会依规纠正对许的惩罚，（那还）不如现在就让许公回来管理其社稷。（如此一来）只要我郑国有事求他，就如（求助）老友、至亲，他定能愉快地佐助、回应我。（至少）不能资助其它姓氏，染指、管理边境这一带，使其同我郑国争夺这一带领土。（若如此）我子孙将疲于奔命（边境事宜），又怎能顾得上为许庙上香呢！？寡人让您管理这一带，不只是为许氏，也是聊以固我边陲。”随后让（郑）公孙获治理许西部边境地区，（又）对他说：“但凡你们的器具、财产、货物，不要放在许国。我死，你就赶紧离开那里。我先祖在此新建都邑，周王室却已衰败，（我）周之子孙渐失地位。再说许，是四岳之后，上天又嫌弃周的行为，我岂能与许争呢？”君子认为：“郑庄公在这件事上坚守了礼法。礼法，是治理国家、稳定社稷、安抚百姓、惠及子孙的根本。（对）许，无视法度就讨伐，俯首帖耳就宽恕，（对自己）度德而处、量力而行，伺机而动，不累后人，可以说郑庄公懂礼法。”郑伯让每百名车兵献出公猪一头，每二十五名步兵献出狗或鸡一只，用其诅咒射杀颍考叔的凶手。君子认为：“郑庄公偏离了政治和法治。政治用以治理百姓，法治用以匡正恶行。既无德政，又无峻法，由此招致恶行。恶行发生再去诅咒，又有何益呢！？”周天子从郑拿走邬、刘、蒍、邘的耕地，又给郑人（原属）苏忿生的耕地：温、原、絺、樊、隰郕、攒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以此知周桓王已失郑心。换位思考而后行，即是行德政的遵循，也是礼遇人的准则。自己无法占有却将其送人，（为此）人们不亲附你，不是很当然吗？”郑、息一言不和息伐郑，郑伯与其战于边塞，息师大败而归。君子以此知息将亡。不度德，不量力，不认亲，不明察，不问罪责，犯有五不是却去讨伐别人，结果损兵折将，不也很当然吗！冬十月，郑伯率虢师伐宋。十四日，大败宋师，就此雪了宋侵郑之耻。宋不（向周）申告此事，故《春秋》不记载。凡诸侯大事，告则记，不告则免。（即使）军事上的成与败，也如此处理。纵使事件大至灭国，（只要）灭不告败，胜不报捷，（也）不书于简册。（鲁）羽父表示愿代杀（鲁）桓公，想借此求得太宰一职。（鲁隐）公说：“说起来都是他年幼时的旧事了，现在我准备还政于他。（并已）派人营建菟裘，我打算在那安度晚年。”羽父（听后）惶恐，就反口向桓公诋毁隐公，并表示愿代弑隐公。隐公还是公子时，（曾）与郑人战于狐壤，（结果）被郑人俘获。郑人幽禁他于尹氏家中。隐公贿赂尹氏，并向尹氏神主钟巫许愿：（如）实现与尹氏一并归鲁愿望、就（在鲁）为其设立神主牌位。十一月，隐公准备为钟巫设祭坛，在社圃斋戒，并留宿寪氏家。十五日，（鲁）羽父派刺客弑隐公于寪氏家中，（接着）扶立桓公，讨伐寪氏，死者多多。《春秋》不记（隐公）下葬，是因葬礼不齐备。（东隅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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