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一箭射出造就春秋第一霸主,孔子若非管

那天,管仲一箭射出去时,并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人会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位大霸主,当然,那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好在这一箭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只是射中了那人的衣带钩。

那人叫做小白,在当时这个名字稀松平常,甚至还有些俗气,后来他却有了一个响当当的称号,叫做齐桓公。

在齐桓公之前,齐国是个相当荒唐的国家,这个荒唐来源于齐桓公的哥哥齐襄公。齐襄公跟自己的妹妹文姜有不正当关系,不过因为出生于王公贵族,这一秘密除了兄妹二人亲近的几人之外,再无人知晓。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十五年后,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一年,出嫁多年的文姜跟着丈夫鲁桓公造访齐国,再一次发生了让鲁桓公忍无可忍的事情,鲁桓公感到遭受了奇耻大辱,于是对文姜痛骂一顿。

文姜哪里能受到这样的辱骂,当即就告到了哥哥齐襄公那里。如果齐襄公毫不在意,问题是不能处理的,但提出问题的人却是可以处理的,为了文姜齐襄公直接派人杀死了鲁桓公。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毕竟鲁国也是诸侯国,鲁国为了找回面子便向齐国提出了诉求,可这个诉求只是惩办凶手,根本不敢追究齐襄公的责任,霸道的齐国,让鲁国尴尬一片。

可是就在全天下都等着齐国多行不义必自毙时,这个诸侯国却陡然崛起,一跃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霸主。

齐国的崛起造就了霸主齐桓公,但功劳要归于管仲。

军政一体

管仲原本不是齐桓公阵营的人,他是齐襄公的弟弟公子纠的师傅,他与公子小白的师傅鲍叔牙是知己。鲍叔牙早就看出荒唐的齐国迟早会发生内乱的,为了保护公子小白,提前把他送去了莒国,身在莒国的小白也因此避免了一场祸乱。

鲁庄公八年,也就是公元前年,齐襄公被堂弟公孙无知杀害,第二年春天,篡位的没多久的公孙无知也被国人杀死,齐国权力出现真空,此时,鲍叔牙陪着公子小白从天而降,回国争夺国君之位。

他们的对手是公子纠,当时召忽和管仲护着公子纠去了鲁国。

管仲的那一箭是他和公子小白狭路相逢时射出去的,可即便有管仲帮忙,公子纠依旧失败被杀,召忽自杀殉主,两个人都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公子小白则获得胜利,回国继承了国君之位,齐国进入了新时代。

要说聪明还是管仲聪明,他没有像召忽一样自杀殉主,而是等待着新任国主的赏识。

齐桓公是个胸怀非常广阔的人,他没有计较管仲那一箭之仇,反而在自己师傅鲍叔牙的推荐之下将管仲委以重任,放心地让他在政治,军事,经济,外交四个方面厉行改革,最终成就了自己的霸业。

其中,管仲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一招,就叫做军政一体。

简单来讲就是:先安内后攘外,定国后称霸。

他将全国进行分区化管理,让士、农、工、商按照严格的标准定点居住,将当兵作为每一个人的义务和权利,使民和兵的身份有了交叉,又因为分区定点,每个片区内在每个时间段都有固定需要执行当兵义务的民众,如此,一旦有军事需要,就可以迅速形成编制,所谓“作内政而寄军令”。

如此一来,无论是人与人还是家与家,都有了明确需要遵守的条例,也都明确了接下来想要做的任务,打起仗来按照标准进行征兵入伍,既能够保证不会出现行伍错乱,又因为职责的明确可以同仇敌忾,因此,管仲才会说:以此精兵三万,足以横行天下。

以现代人的观点看,这种方式其实是很霸道的,在分区定点规划之后,人是不能进行自由迁徙和变换职业的,固定了居住的地方,固定了职业,这跟监狱里犯人差不多。朝廷规定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规定你在哪住,你就得在哪住。这是明显侵犯老百姓利益的,可是管仲不管那么多了,要想成就霸业,就不得不霸道。

统筹兼顾

制定了“霸道”的发展方向后,诸侯国的总体基调也就被奠定下来,从此之后,齐国要做的就是发展经济、开展外交、同时充实战备,这些只不过都是技术性问题,而管仲恰好是解决技术性问题的能手。

管仲做事情往往能够统筹兼顾,比如春秋两季举行的狩猎,狩猎规模非常大,不单是贵族和王室的娱乐活动,还会牵扯到军队参与,狩猎不仅能用打猎而来的动物做后勤补给,还能趁此机会训练军队,一举两得。

在刑罚上进行的改革,管仲也是如此,他制定一种叫“兵器赎罪”的法律条款,如果一个人犯了重罪,那可以打造一副犀牛皮盔甲,一柄枪来抵扣自己的部分罪过;如果一个人犯的是轻罪,那可以打造一副普通牛皮盔甲,一柄枪来抵扣;如果是小罪,就只需要罚款;如果人们想打官司,诉讼费为一只弓箭。

这样的方式是官民两利,要知道,即便齐桓公走的道路是霸道,但明面上打出来的旗号也绝对不能有任何侵犯人权的意味,否则就会引起人民的反感。

通俗点来讲就是:做什么事之前都需要找个借口。当然只找借口是不行的,总归让老百姓能感觉到一点好处的。

刑罚上的改革就完美地体现了这一点。

在管仲改革之前,犯了重罪就要判死刑,犯了轻罪要砍掉手脚,犯了小罪也要挨鞭子。现在人们可以通过购买或打造兵器来赎罪,这不仅让国家军队充实了战备,减少了国库有关军费的开支;还能够减少杀人和动用刑罚,为君主博得了慈善和王道的美誉,让老百姓能够感受到君主的仁慈,妥妥的名利双收。

不仅如此,管仲还提倡国有民营,鼓励发展国家统治经济,他改革税制,免除关税,加强盐铁管理,实行盐铁专营,增加国库收入,还铸造了统一钱币对市场和物价进行宏观调控。

不过,在管仲的经济改革中,生产和销售都是老百姓自己的事情,国家只是垄断资源和控制价格,或者为了控制价格而调控产量,具体怎么生产销售并不限制。如此一来,有了国家的管控,人民之间的贸易就有了条条框框,生产也有了章法,经济发展迅速崛起。

齐国发展经济本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位于东部沿海地区,贸易交流方式天生就比内陆其他诸侯国要多样化。早在商朝,齐国地区就已经有了海上贸易雏形,春秋战国时期,通过水路进行贸易的方式已经逐步发展成型,天然的区位优势,沿海优势加上管仲的策略,齐国正在朝着第一经济诸侯国迈进。

齐国在政治、经济、军事上都取得了长足发展,在外交方面自然也要走出自己的路。

管仲的策略叫“以恩惠换拥戴,以土地换和平”,当然,这个以土地换和平并不是指清朝末年的“量中华之物力,皆与国之欢心”,而是指将齐国过去侵占的城池归还各国,并且频繁地请客送礼。

据说,这样的政策让齐国与周边邻国的关系迅速热络了起来,他们感激齐国,为齐国的发展行了很大方便,让齐国隐隐有了江湖老大的意味。

在各方面的统筹兼顾下,管仲的政策迅速推广到齐国的各行各业,并且对齐国发展中所遇到的缺点进行了改善,没多久,齐国便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象。

尊王攘夷

要想当江湖老大,不出手教训几个调皮捣蛋家伙是不可以的,毕竟老大也需要立威,有实力才好让小弟们听话办事,不过老大也不能霸道无理,出兵时也需要师出有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的罪名根本不难找。当然,管仲还是很仁慈的,他找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尊王攘夷”。看看,口号喊得震天响,占据了道义也能得到王室的肯定。

严格来讲,尊王攘夷是同一件事,毕竟王室不被尊重,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蛮夷太强,王室打不过他们就只能够认错服软。

比如说,最先强悍起来的犬戎,他们在商代被称为鬼方,西周之所以会灭亡,就是因为犬戎攻陷了都城,他们将周幽王杀死在骊山之下,如果不是有西陲边地的一位大夫历尽千难万险保住周平王东迁,那周王朝可能就要提前几百年灭亡了。

不仅如此,根据史料记载,公元前年至公元前年之间,中原地区受到了蛮夷多次侵略,其中,齐国七次,卫国有六次,晋国五次,其他的诸如宋、邢、郑、周等等各有一次。

被伤害最深的卫国曾两次迁都,邢国如果不是齐桓公出手相救,恐怕早就已经亡国。

这些事情对中原各国的刺激都很大,毕竟在夏商周之后,中原人就自诩是文明人,文明与野蛮相悖,中原地区与蛮夷之地的文化差异非常大。

毋庸置疑的是,中原文明的发展程度要远远发达于蛮夷之地,因此,被蛮夷之人欺辱是中原人世代的耻辱。因此,征讨野蛮之人,为中原人证明,洗刷曾经的耻辱,是中原地区诸多诸侯国之间的共同愿望,虽然大家暗地里都不和睦,但对于这个宏伟的目标却没有任何人会站出来反对。

齐国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号,格局就一下子打开了,就连孔子都赞叹说,如果不是管仲,我们都可能披头散发,衣袋往左边开,变成野蛮人了。

对于孔子给予管仲这么高的评价,孔子的弟子表示不理解,子贡曾与孔子辩论:管仲也做了许多坏事,不能算“仁者”。孔子当即反驳:如果管仲不算仁者,谁能算仁者,管仲施政救民于水火、救济天下苍生……是万世楷模。

当年管仲一箭射出本是为了刺杀公子小白,谁知道射出了春秋第一霸主齐桓公,而齐桓公不计前嫌,重用管仲后才成就一番霸业。

可见,即便齐桓公曾经逼死了自己的兄弟公子纠,即便管仲曾经立场不明,转而辅佐了害死自己弟子的人,但就因为他们尊王攘夷,人们可以不再计较他们身上的任何污点。

的确,维护正统的华夏文明比忠于某个君主重要得多,这在历朝历代都是要受到肯定的。在齐桓公之后,晋文公也曾经举行过践土之盟,他所走的路线与齐桓公一样,本质上都是尊王攘夷,而这也是他和齐桓公最受后世肯定的地方。

齐桓公以华夏各国都需要的政治需求为旗号时,他的霸主地位就正式被奠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具体实施这个方略,把周天子的旗帜举得高高的,让中原各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那时周天子的势力衰微,中原各国早就已经各怀鬼胎,可是他们依旧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周天子,只能乖乖地参加葵丘之会。

当然,尊王攘夷虽然确实是政治需要,也是文化需要,实际上的好处却实在地归到了齐桓公身上,在这样的政策之下,齐桓公对周天子毕恭毕敬。但是因为周天子没有实权,所以他的想法只能与齐桓公的想法一致,如此一来,各路诸侯所谓的尊王,名义上尊的是周天子,实际上尊的却是齐桓公,齐国的霸业也就彻底地拉开了帷幕。

齐桓公是顺应了历史潮流的人物,他不计前嫌任用管仲,推出了霸道,走上了尊王攘夷之路,从此,他的称霸之路走得顺风顺水。

作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位霸主,齐桓公的称霸之路值得我们深思,在他之前,霸道的方式从来没有人应用过,人们要么走王道,要么走人道,以德治国,以礼治国等诸多方式也都实践过,可是从来都收效甚微。

在春秋战国这样的乱世里,的确只有霸道更加管用,虽然管仲的霸道的确牺牲了民众的部分权益,但也确实让整体的国力得以壮大。

仁义道德并非没有用,可是,当诸侯纷争时,硬实力才是硬道理,以中原正统文明自居的周天子可以被犬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曾被中原人看不起的西地边陲,也可以护着周平王东迁。秦国建立,天下大争时,礼法的存在感必然会变得更薄弱,如此一来,寻找更加合适的发展道路,就成了大国崛起的关键。

更何况,齐桓公的霸道并非对民众没有任何益处,无论是军政一体的政治方略,还是国有民营的经济方略,都切实促进了国家政治经济的发展,在那样的时代里,只有国家强大了,人民才有资格安居乐业,否则就只能像卫国一样,被蛮夷侵略而两次迁都,人民流离失所,路有冻死骨。

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探讨:周天子这位曾经的至尊至强,为什么在春秋时代变成了花瓶呢?究其原因,是因为在周朝的分封制度之下,至尊不一定永远都是至强。

周天子地位尊贵无可置疑,但是当他们将实权分封给诸侯时,诸侯拥有了国家的发展权,控制权,行政权,立法权,他们实行高度自治,一旦当势力发展壮大起来,他们便有资格不再听从周天子的命令,周天子打不过别人,在很多事情上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周天子能一直保持实力和地位均为第一,否则就只能成为吉祥物,而且这个吉祥物还是在没有完全礼崩乐坏的情况下才有作用,到了战国时代,各大诸侯国心知肚明,大家都不再以周天子为尊,各国纷纷自立为王,那时,周天子连旗号的作用都不明显了。

可悲哀的是,分封制的特点决定了至尊不可能永远至强,这是周王朝的悲哀,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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