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隐公六年,郑庄公去周国朝觐周桓王,周桓王没有以礼相待。周公黑肩劝道:“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周平王东迁洛邑,主要依靠的就是晋国和郑国,所以郑国的地位很重要,春秋初期,郑国一度成为小霸。按理说,晋国也很重要,那么为什么晋国在春秋初期默默无闻了呢?春秋中后期,晋国可是超级大国,打得齐国、楚国和秦国满地找牙风光了几百年。这时的晋国在做什么呢?原来这时的晋国的公族正在疯狂的内斗,杀的不亦乐乎。
一句戏言诞生的晋国
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周成王的弟弟。成王幼年与叔虞玩游戏,把剪成圭的形状的桐叶给叔虞说给他封地。大臣史佚立刻要求成王给叔虞封地,成王说他们在玩游戏,而史佚则答道:“天子无戏言。”成王无奈之下,把叔虞分封在了刚刚被周公诛灭了的黄河汾水之东的唐地,叔虞被称为唐叔虞,为晋国的第一代国君。从叔虞传承八代到晋穆侯,晋国国君的传承一直是父死子继,没有什么风波。晋穆侯时周宣王在位,西周处在中兴时期,此时的晋国还处在早期奋斗之中,国家并不强大,四周蛮族林立,开疆拓土并不容易。
不祥的预兆
晋穆侯四年,穆侯娶齐女姜氏为夫人。前年晋穆侯七年,攻伐条戎失败,同年长子出生,取名为仇。前年晋穆侯十年,攻伐千亩之戎,取得胜利,同年少子出生,取名为成师。于是,这两个孩子的名字被师服视作晋国内乱之兆,并深入浅出地解释了一番:少子名字重于长子名字,意味着未来少子一支将来会居上,晋国有内乱之忧。当然,历史的发展的确如此,这就有些神秘主义在里面了,难道师服的预言真得验证了?其实不见得。历史上好多的所谓预言谶语,其实并不见得真实,伪造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们姑且将这些神秘主义放在一边,看看后来事情的发展。
厮杀的开始
前年晋穆侯二十七年,穆侯卒。穆侯的弟弟殇叔自立为国君,太子仇出奔。这一事件开启了晋国的内乱序幕。从殇叔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不是他的真名,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他的生卒年,他的品格如何,都没有太多资料。既然被称为殇叔,他也没有被当作正式的国君记载,不过是一个篡位者而已,但他打破了晋国平稳的国君继承规则,开启了公族内斗的先河。太子仇出逃并不是一走了之,他去积蓄力量了。殇叔三年,周宣王驾崩,西周最后一位王周幽王登上历史舞台。
殇叔四年,太子仇率领支持者袭击杀殇叔成功,自立为国君——晋文侯,开启了国君继承的流血之路。前年晋文侯十年,周幽王被申国联合犬戎等国击败身死,周平王东迁,晋文侯与郑武公一起带兵护送周平王到洛邑。
前年晋文侯三十五年,文侯卒。晋文侯之子伯继位——晋昭侯,这时的文侯之弟成师已经尾大不掉。文侯可以有效地压制成师,而昭侯已经力不从心了,昭侯一继位,就将五十八岁的成师分封在了曲沃,成师成为桓叔。曲沃比晋国的都城翼还要大,从此晋国国内末大于本,曲沃大于翼,晋国国君已失去了对在曲沃的桓叔一脉的控制力。
曲沃代翼的血腥之路
前年晋昭侯七年,晋国大臣潘父勾结在曲沃的桓叔弑杀了晋昭侯。弑君成功让潘父兴高采烈,他就可以迎接桓叔进入翼城继承国君之位了。他是很高兴,可是国人不高兴。当时的国人阶层相当于自由民,有自己的财产,是各种赋税、兵役、劳役的主要承担者。也许潘父觉得桓叔会是个好国君,可国人们不认可,国人们还是拥护文侯一脉。所以当桓叔带着人兴匆匆来接任国君之位时,遇到的是愤怒的武装国人。
一场大战,桓叔打败,灰头土脸地逃回曲沃。看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在春秋时也是有一定市场的,桓叔不得民心呀。潘父当然不会有好下场,直接被国人处死,以儆效尤了。国人们拥立昭侯之子平为国君——晋孝侯。
桓叔想当国君的理想破灭了,前年孝侯八年七十三岁的桓叔死于曲沃。但桓叔一脉想当国君的理想传承了下来,桓叔的儿子鳝继承了桓叔的衣钵,被称为曲沃庄伯。庄伯奋斗不止,前年孝侯十五年,庄伯的势力再次弑君,孝侯被杀于翼城。庄伯再次带着希冀想成为国君,愤怒的国人再次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武装的国人们再次打垮了庄伯的武装,庄伯又步上老爹的后尘逃回了曲沃。看来民心不服呀,庄伯还需要卧薪尝胆。国人们拥立孝侯的儿子郄为国君——晋鄂侯。
晋鄂侯二年就是鲁隐公元年,也就是《春秋左传》的开始,此时的晋国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公族之间的内斗,无暇他顾。前年晋鄂侯七年,鄂侯卒。曲沃庄伯以为时机到了,兴兵伐晋,想进入翼城继承国君之位。国人们再次奋起反抗,他们对文侯正统还是相当坚持的。这是赤裸裸的叛乱,连周天子周平王都看不下去了,对于晋文侯的贡献周平王还是记在心间的。于是周平王下令虢公率军讨伐曲沃庄伯,庄伯再次败走曲沃,缩回大本营舔舐伤口去了。国人们拥立鄂侯之子光为国君——晋哀侯。
哀侯二年,带着满腔遗憾,曲沃庄伯撒手人寰。庄伯之子称继承了庄伯的事业,被称为曲沃武公。对于曲沃桓叔一脉国君之路走得也不容易,此时翼城和曲沃之间已成水火。前年哀侯八年,晋人侵入陉廷,陉廷抵挡不住晋人的进攻,于是与曲沃武公联合。一年后,陉廷与曲沃武公联合伐晋,在汾水旁大败晋军,哀侯被俘。国人们拥立哀侯之子为国君——小子侯。曲沃武公指使韩万弑杀了被俘虏的哀侯。此时的曲沃实力已经超过了翼城。
前年晋小子侯四年,曲沃武公诱骗杀害了小子侯。到此时,曲沃桓叔一脉已杀害了四位晋国国君。此时的周天子周桓王再次主持正义,命令虢仲讨伐曲沃武公的弑君行为。曲沃武公再次退回曲沃。国人们拥立晋小子侯的弟弟缗为国君。
前年晋侯缗二十八年,齐桓公开始称霸,此时的周天子权威已经几乎无人在意了。在这一年,已经积蓄了三十七年力量的曲沃武公兴起大军攻入翼城,国人们的力量此时已经力不从心了,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晋侯缗被杀,挣扎了六十七年的文侯一脉在晋国的传承断绝。曲沃武公也学乖了,这一次他把在翼城收获的大量宝器献给周釐王。大量的贿赂打动了周釐王,周釐王正式册封曲沃武公为晋国国君——晋武公,晋国国君从此变成了曲沃桓叔一脉。
尾声
晋国国君血脉的更换,前后经历了六十七年。晋武公二年,迁都曲沃。晋武公三年,武公卒,武公之子诡诸继承国君之位——晋献公。晋文公就是献公的儿子,他是春秋五霸之一。完成了内部斗争整合的晋国开始崭露头角,开始了疯狂的扩张兼并战争,一个超级大国即将开始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