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历史乱成一锅粥的春秋一百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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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年,晋国在鄢陵将楚国击败,楚共王在战场上被射中左眼,战后,楚国大司马子反羞愤自杀。晋国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在中原地区的优势地位。

齐国、卫国和鲁国的军队本应该与晋军会合之后一同对抗楚军,但是这三国的军队动作太慢,而晋军与楚军遭遇得太早,所以鄢陵之战是晋国单独抗击楚郑联军。

鄢陵之战结束的第二天,齐国的上卿国佐和高无咎才带着齐军赶到鄢陵。此时卫国军队在卫献公的率领下刚刚走出国境,离战场还相当远。而鲁国的大军就慢得更离谱了,他们还在国都曲阜附近的坏隤盘桓。坏隤是鲁国的地名,具体位置不详,杜预为《春秋左传》注疏时,只提到这里是鲁邑。

鲁成公动作这么慢的原因,是当时鲁国国内局势不稳,鲁成公担心自己被推翻,故而在出国作战前作了相应的部署。

鲁成公的母亲穆姜是齐国的公室女子,她的父亲应该是齐惠公。当初鲁成公的父亲鲁宣公是庶子,本来没有继承权,他的母亲敬嬴联合鲁国重臣东门襄仲,弑杀了嫡出的太子恶和公子视兄弟俩,立敬嬴的儿子公子俀为国君,也就是后来的鲁宣公。东门襄仲发动的这次政变,事先取得了齐国国君齐惠公的默许,条件是公子俀上位后必须迎娶齐国女子为正室夫人。因此,鲁宣公后来娶了齐惠公之女穆姜为国夫人。

鲁宣公幼年即位,在位十八年,他死后,他的嫡长子黑肱继承国君之位,史称鲁成公,即位时的鲁成公年仅三岁,穆姜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少妇。

辅佐鲁成公的主要是出身“三桓”家族中季孙氏的季文子,以及出身孟孙氏的孟献子,而出身叔孙氏的叔孙侨如(叔孙宣伯)的权势则不及前面两人。季文子和孟献子为人谨慎,生活俭朴,受世人尊敬;叔孙侨如则喜欢奢侈,贪婪强横,德行也不及季文子和孟献子。

叔孙侨如为了独掌大权,便与穆姜私通,想借助穆姜除掉季文子和孟献子,夺取他们的势力和家财。穆姜受到叔孙侨如的引诱,在鲁成公准备出兵协助晋国作战的前夕拦住他,让他将季文子和孟献子赶出鲁国。

鲁成公此时已经十九岁,对时事有自己的判断,他当然不会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最倚重的大臣赶走,于是他对穆姜说:“晋国正在对楚国用兵,我必须去协同作战,军情紧急,其它事情等我打完仗回来再说。”

穆姜有些气急败坏,正巧鲁成公的弟弟公子偃和公子鉏从殿外经过,穆姜指着他二人对鲁成公说:“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他们俩都能做国君!”

面对穆姜的威胁,鲁成公不敢大意。他先带兵去了坏隤,加固了城墙,增强了守备,留下一部分军队驻守,命令孟献子留守公宫,然后才敢率领鲁军前往鄢陵,与晋厉公的军队会合。然而被这么多事情耽搁下来,鲁军出发的时间就太晚了,鄢陵之战早已结束。

叔孙侨如用财物贿赂晋国的新军将郤犨,让他在晋厉公面前诽谤鲁成公:“鲁成公一直待在坏隤等待消息,晋国和楚国哪个赢了,他就归顺谁。”

晋厉公一听就火了,拒绝接见鲁成公。这一年的秋天,晋厉公和齐灵公、卫献公、宋国右师华元、以及邾国的大夫一起在沙随会面,共同商议讨伐郑国的事宜,鲁成公也到了沙随,但是没能参加会议。沙随位于现在的河南省商丘市宁陵县东北,当时属于宋国。

鲁成公年轻气盛,受到晋厉公的冷遇后一时冲动,就想背弃晋国,转而投靠楚国。季文子赶紧将他劝住,鲁成公这才没有给自己招来祸端。以晋国当时的气势,如果鲁成公敢背叛,恐怕他会在郑国之前遭到诸侯联军的征讨。到那时,叔孙侨如恐怕就可以借机把鲁成公赶下台,扶立更年轻的公子做国君,自己则趁机掌权了。

季文子劝阻了鲁成公,建议他和晋国一起去讨伐郑国。

七月,鲁成公会合了尹国的国君尹武公之后,跟随着诸侯联军向郑国进发。临行前,穆姜再一次命令鲁成公赶走季文子和孟献子。鲁成公不得已,只能像上次一样,先在公宫做好防范,然后再出征。

叔孙侨如又找到郤犨,对他说:“鲁国的季孙氏和孟氏,就好比晋国的栾氏和范氏(士氏),鲁国的政令都出自这两家。现在,他们商量说:‘晋国的政令出自不同的家族,不能统一,也不能得到所有人的服从。咱们鲁国不应该跟从晋国,而应该去事奉齐国和楚国。’如果晋国想让鲁国听从号令,就请扣押季文子,把他杀了,我在鲁国设法杀掉仲孙蔑,如此一来,鲁国对晋国就不会再有二心。如果让季文子回国,他必然会背叛晋国,请您务必听从我的劝告。”

九月,联军对郑国的军事行动遭遇败绩,从郑国撤退回来,晋国人在苕丘逮捕了季文子。苕丘是晋国的地名。鲁成公回国后,派子叔声伯前往晋国,请求对方释放季文子,鲁成公自己则在郓地等待消息。春秋时期鲁国有两个郓地,一个位于现在的山东省临沂市沂水县北,是季文子修筑的,称为“东郓”;另一个位于山东省菏泽市郓城县东,是鲁成公修筑的,称为“西郓”。鲁成公应该是在西郓等待晋国的消息。

郤犨对子叔声伯说:“如果您同意除掉仲孙蔑,留下季文子,我会支持您担任鲁国的执政,对待您比对公室还亲密。”

子叔声伯回答说:“我相信您清楚叔孙侨如的情况。季文子和仲孙蔑是鲁国的社稷之臣,如果除掉他们,鲁国将陷入危难之中,恐怕很快就会亡国,我们的国君也会成为罪人。鲁国靠近晋国的仇敌,如果鲁国灭亡了,晋国与仇敌之间就没有了屏障,对晋国也不利啊!因此,恳请贵国饶过季文子和仲孙蔑吧!”

郤犨想让晋厉公赏赐给子叔声伯封邑,以此来拉拢他。声伯婉言谢绝到:“我是鲁国的小臣,岂敢仗恃大国而求取丰厚的官禄呢?我奉寡君的命令前来请求贵国,如果贵国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就是给我的恩赐了,不敢要求更多。”

士燮对栾书说:“季文子是鲁国的老臣,辅佐过两位国君。他生活简朴,家里的妾室不穿丝绸衣服,也不用粮食饲喂马匹,这样贤良的人一定也忠诚,他怎么会背叛联盟呢?子叔声伯没有私心,对国家的谋划也没有二心,他不愿意只为自己打算,而忘记国君托付的任务。如果咱们拒绝了他,就会失去一位值得交往的善人。”

栾书赞同士燮的看法,允许鲁国讲和,赦免了季文子,放他回到鲁国。

十月份,鲁成公放逐了叔孙侨如,叔孙侨如逃亡到了齐国。这个人到了齐国之后也不安分,很快就和齐灵公的母亲声孟子私通。声孟子想提高他在齐国的地位,让他和国氏、高氏平起平坐。国、高二氏都是周天子任命的上卿,世代在齐国享有高位,叔孙侨如不敢与这两家结怨,于是又逃到卫国,在卫国做了卿士。

穆姜是鲁成公的母亲,他不能严厉惩罚她,只是将她软禁起来,至死都没有离开后宫。

十二月,季文子和郤犨在扈地结盟。回国后,季文子命人暗杀了公子偃,又把流亡在齐国的叔孙豹召回,让他担任了叔孙氏的族长。

叔孙侨如引发的这次内乱,最终被季文子和子叔声伯等人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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