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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原始时代的三皇五帝,人皇以伟力镇压山海,绝地天通,到殷商时期的鬼神巫卜,祭拜众神,再到周代的繁琐礼制,天子弱而诸侯强,春秋战国,礼乐崩坏,接着便是秦以一军战六国,始皇帝横压天下,中华自此而始!数千年间,诸子百家争鸣,各种思想学说百花齐放,又历经无数乱世,最终以千年的光阴沉淀出了如今神州大地上“三教一家”的大格局!
各位看官,咱们不谈诸子百家,只谈一谈这百家之中留存下来,加之外传入国的几门留传最久、传播最广、也是被最多人接受的学说,也就是所谓的“三教一家”。
何谓三教,儒释道,便是了。
释、道、儒
今日,便只说说这三教之首,儒教。儒教起源于春秋,夫子驾着战车在战火纷飞的大地上奔驰,诸侯相攻,天下大乱,也阻挡不了他周游列国的脚步。
《奔驰列国十四秋》吴泽浩
何谓书生,不是一身酸腐气,满口仁义道理,腹中阴谋诡计的腐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通农活粗工,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负笈游学这四个字,看起来很轻松吧,可是在古代,路上是有猛兽和强盗的。
那些背着书带着剑,就敢独自一人踏上求学路的少年人,他们该是多么的勇敢,又该是多么的强悍,那时的读书人,遇到山贼又如何,如果没有仗剑独行,杀人诛恶的本事,又怎么敢称自己是真正学过圣贤道理,意气一脉相承的书生呢。
身高近两米,高大渊博的夫子驾着青铜战车,握持着青铜长戟,腰悬着青铜剑奔驰在各国之间时,他的弟子们就跟在他的身后。
孔子周游列国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精通六艺,知书达礼,能歌善舞,明晰算数,弓马娴熟,上能在庙堂之上为诸侯讲学,下能在陋巷之间为蒙童解惑,文能叫诸子百家齐噤声,武能使兵家诸将皆卸甲,而这般被称之为“君子贤人”的学生,夫子足足有七十二个。
说出“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这样掷地有声的言语之人,佩剑驾车,就敢周游天下的人,以一场君子之诛震动天下,使得后世争论两千年的人,最初的这位“书生”,脾气岂能好到哪里去?
师父于弟子,“因材施教”,先生于学生,“有教无类。”
两千五百年前的时代,当夫子以为,世人无论贵贱善恶都应当受教育时,历史上最早意义的公平由此而生。
何为万世师表,何为至圣先师,这便是了。
孔子讲学
至圣先师以一己之力开万世之先河,接着,秉承仁道的众圣们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轰轰烈烈的传道之路。
“言行合一”的宗圣曾子,“乐而忘忧”的复圣颜回,在他们身体力行地告诉世人,人的心志可以有多强大后,述圣子思上承至圣先师中庸之学,下开亚圣孟子“心性”之论,主张君子克己复礼,而须慎独,以此为分界线,历史长河中,正式开始了儒家圣人以学说影响诸国万民的时代。
曾子、颜回、子思、孟子
养得一身浩然正气的亚圣首倡以仁道手段治国,便有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千古之言,敢称暴君为“独夫”,自有史以来,有人第一次对封建主义提出了不同的态度和看法。此后,亚圣更是以《性善论》教化万民,在那个礼乐崩坏,兵甚于贼的年代,这样一种不以法家重典重刑手段严苛治民,而是以一种道德规范引人向善,是何等的不易和艰难!劝学而直指人性本恶的后圣荀子,乃是后世儒教学说的根源之一,他以为,人性恶也,学善不易,而作恶不难,当以人的教育为重,单以“礼”,即儒家认为的仁道去约束民众是不可行和理想化的,主张“礼法并施”,二者融合,教人向善的同时,又以法家手段治世。
后圣一生收徒无数,先后数次担任稷下学宫祭酒一职,哪怕将其视为儒家开枝散叶之人,亦无不可。
春秋战国,众圣涌现,各有文脉,以圣人手段教化万民,堪称千古之始也!
有汉一朝,董老夫子吸收了诸子的思想学说,又以后圣学说为主,为圣人仁道的儒家学说披上了法家的衣裳,将它打扮成一个绝色美人,恭敬地将其献给了汉武帝刘彻,武帝雄才大略,如获至宝,这才有了后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汉武帝刘彻
此举影响深远,即便董老夫子的诸如“三纲五常”,“天人感应”等言仍跳不出封建鬼神之事的窠臼,但也一举奠定了此后两千年儒教于中华大地的正统地位。
到了后来,程朱理学横空出世,大儒朱熹吸收程颢和程颐等人的学说之精华,开创出了这一全新的儒学流派。其认为,世上是存在唯一真理的,即是“天理”,而读书研习,向圣人迈进的这一过程,便是认知天理的过程“格物致知”,主张“存天理而灭人欲”。
理学一度成为儒家主流,直到王阳明以“知行合一”入手,提出了又一学说流派——“心学”。
心学主张人从一开始就明晰天地万事万物的运行道理,而学习的过程,就是了解自己,认知自己,即便是没读过书的平民,若是能把持仁道,心存善意,便也可以成为圣人大贤。
王阳明
数千年来,他们的学说和思想不断勃发,推陈出新只是常事,可除去这些思想家,除去这些思考天地的贤能之外,更多的读书人,却是身体力行,投入到波澜壮阔的时代浪潮中去。
书生,即便不是革命的发起者,也必然是革命的一份子!
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愿之下,张载以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向天下庄严宣告;顾炎武于国家危难之际,也曾振臂高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南宋灭国时,同赴国难而投海自尽者,有书生十万!
这些上得庙堂,下得江湖的读书人,朝堂之上,意气风发,政见不同,动辄便是生死之争,驳斥皇帝,奉还旨意乃是常态,持剑披甲,杀贼御敌,与贼同死,这等书生风骨,更是屡见不鲜。
辛弃疾
辛弃疾领兵数百,自北往南,一路斩将夺旗,破营杀敌数不胜数,王阳明用兵奇诡,领旗牌便宜行事,于南赣平定叛乱数起,先后破寨四十余座,所获首级岂止上万,数年之后,宁王造反,又仅领八万民兵平定叛乱,决战于鄱阳湖,生擒宁王,斩首不计其数。
杀身成仁,坐镇天下,画地为牢,说死就死,弘毅而求仁,这样的人,落在那些投机倒把,趋炎附势之辈的眼中,难道不是愚顽痴傻之辈?
真正的书生,真正的读书人,他们的刚直与胆气,他们的勇猛与牺牲,他们胸腹中的浩然正气,他们慷慨悲歌的宏伟大愿。
这些理想主义者啊,他们把那高贵的品格,那世俗难以理解的毅然决然,那万世不移的伟大志向,都奉献给了这名为“天下大同”的事业。
辛弃疾
读书人嘛,求的就是一个当仁不让!
若此事该做,我又能做,那为何不做?若是不做,又究竟要留给何人?
古往今来,无数书生奋起而战,理想主义者用自己的骨血点燃了这片大地的烽火和人民的血性,没有人要求过他们,他们亦没有必要如此牺牲,从来没有人人为我,只有我为人人。
可是啊,那又如何呢,读书人治学,无外乎于此嘛,当他们顶着千夫所指,斧劈刀剐,垂着头颅流着血,也要咬牙拖拽着这座古老的国度,沿着时代的洪流蹒跚前行的时候,会在乎脸上的血泪吗?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这就是读书人,或者,这才是读书人。
书生手中三尺剑,少年读书八百篇,剑气未见短一寸,书生不曾负少年。
当与诸君共勉。
《辛弃疾小像》吴泽浩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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