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十七:一句话引来杀身之祸
在故事五中說到宋穆公传位、华父弒君。华父杀死宋殇公,立宋穆公的儿子冯作国君,是为宋庄公。宋庄公死于鲁庄公三年(前年),在位19年。庄公死,其子即位,是为宋闵公。宋闵公在位11年,因一句话,被自己的臣仆杀害。
魯莊公十年二月鲁国入侵宋国。三月,宋国为避鲁国锋芒,迁都宿,即现在江苏宿迁。六月,齊、宋两国进攻鲁国,军队驻扎在郎(今山东曲阜)。这次战争主战场在乘丘,故称“乘丘之役”。乘丘在今山东省兖州。鲁国不等宋军摆开阵势就发起冲锋,宋军败退。
宋军中有一个大力士,十分勇武,名叫南宫长万,又叫南宫万。在乘丘战斗中,鲁桓公用宝箭金仆姑射中南宫长万,坐在鲁庄公战车右边的将军歂(chun)孙活捉南宫长万后,用绳索捆绑起来。宋国人看到自己的大力士被擒,请求鲁国把南宫长万放回来,鲁庄公也不想与宋结怨太深,就把人给放了,南宫也就又回到宋闵公身边。
鲁庄公十一年,宋国因为乘丘一战失败,再度兴兵入侵鲁国。鲁庄公帅军抵抗,鲁军又在宋军没有列好阵势就发起攻击,宋国再一次失败。
这年秋天,宋国遭遇水灾,鲁庄公派人前去慰问。鲁使者对宋闵公说:“天下大雨,这雨下得太久,造成洪灾,对农作物损失严重,有的地方就连祭祀鬼神的粮食都拿不出来。你们宋国与我们鲁国虽然是敌对之国,但在重大自然灾害前面,我们能不捐弃前嫌,前来慰问吗?”宋闵公看到鲁国如此,便说:“我这个孤家寡人不敬畏鬼神,上天赐给宋国灾难。这场灾难让你们鲁国国君担忧,我感谢你们鲁国国君不以给我们宋国恩赐为耻。”
鲁国使者从宋国回来,把出使情况向鲁君作了汇报。大夫臧文仲(又名臧孙达)说:“宋国要中兴了!历史上,夏禹、商汤主动承担过错,他们的兴起是那样的强劲;夏桀、殷纣把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他们灭亡才会那样的迅速。还有,诸侯国遭遇重大灾难,国君自称孤,这是符合礼的。宋君话语中表达了对天的畏惧,自称时又符合礼的规范,宋国大概要兴旺了吧。”没过多久,从宋国那边传出话来,说:“鲁使者听到的那些话是公子御说事先编好的,宋君只是照着背了一遍。”臧孙达说:公子御说适合当国君,他有忧民之心。
宋君既无忧民之心,当然不会顾及臣子的自尊啦。
鲁庄公十一年,秋,宋闵公与南宫万外出打猎,两人玩游戏争胜负,宋闵公气愤地对南宫万说:“以前我敬你,现在你是鲁国的俘虏,我不再敬重你了!”南宫长万很忌讳自己被鲁俘虏这件事,更担心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魯莊公十二年,秋,南宫长万设局,把宋闵公骗到蒙泽,将其杀死。大夫仇牧得知南宫万弑君后回城,便集合宫内侍卫去杀南宫万。仇牧走到大门口遇到南宫万,被南宫万反手一掌砍死。(《史记》说是仇牧的头伸进大门,南宫万把两扇门阖拢,卡住仇牧的颈项而致其死)。南宫万寻找太宰华父督(就是《故事八》中夺孔父妻、弒宋殇公华父),在东宫的西面相遇,南宫又把太宰杀了。南宮長萬立公子游為宋君。宋国群公子逃往蕭國,萧是宋的附庸,在宋的东边。公子御說逃往亳,南宫长万的弟弟南宮牛與猛獲帥領軍隊包圍亳城。宋國逃往蕭國的群公子中有宋戴公、武公、宣公、穆公、庄公等族人。蕭叔大心倾自己的兵力,又联合曹国,一起入宋讨伐南宫长万,联军先到亳解围。这一年的冬天,萧、曹两国联军抓住南宫牛后就地处决,然后挥师入宋都,立闵公之弟公子御说为君,是为宋桓公。猛獲逃往衛国,南宮萬逃往陳国。南宫万用小车推着母亲,一路飞奔,一个昼夜就到达陈国。
宋人要求卫国将猛獲交出来,衛人不打算交人。卫大夫石祁子对卫君说:“这样不行。弑君是天下人都痛恨的行为,弑宋君的人在我卫国得到保护,保护这种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况且,我们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失去的却是一个国;同恶人相好而丢掉好人,不是好的想法。”于是,衛人把猛獲送到宋国。同时,宋国派人到陈国,要求陈国把南宫万交给宋国。宋国担心陈国不肯,就带去不少的财物。陈国人怕制服不了南宫万,便想出“醇酒美人”计来,挑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陪南宫长万喝酒。南宫久荒于酒色,见美酒美妇,便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身在何处了。陈人趁南宫醉酒,用犀牛皮把他裹起来,再用绳索紧紧绑缚,用马车载着送往宋国。南宫酒醒,拼力挣扎,等到车到宋都时,南宫的头脚全露出来了。宋人把南宫万、猛獲二人剁成肉酱。
[胡宗高:宋国这次宫廷之变,看起来是宋闵公的一句话引起的,其实有其深层原因。南宫长万虽有万夫不挡之勇,却没有气节,且不知君臣之礼。宋闵公身为国君,全没有人君的气度与修养。有其君,必有其臣;君不君,臣不臣。其死,不亦宜乎!]